不鄙夷地一撇嘴，然後翻翻白眼，昂首挺胸面過，那神情分明是在說，都21世紀了還停留在解決溫飽問題的水平線上，就知道豬似的吃吃吃，能不能有點更高尚的精神追求呀？

方芳一一對他們的背影也報以一撇嘴，說，屌什麼屌，長得像個孫二孃，偏要裝林黛玉，以為能找個男朋友就不得了，眼睛都長頭頂去了，什麼玩意兒。看我們家麗兒，那才是亭亭玉立的一朵花，追她的帥哥可以排到三里橋，也沒那樣拿眼角看過人啦。

田麗拍了她一下頭，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朱雪也湊熱鬧，說，麗兒，說真的，那麼多工程師啦組長啦圍著你轉，咋就沒相中一個呢？

田麗說，還小。

呂青說，還小？十八姑娘一枝花，不小了，放在古代，可就是孩子他媽了。

朱雪指著她鼻子說，早就說你是個俗人，你還不相信，同樣一句話說出來就比別人粗三分。

方芳又來了一句，不是還小，是看不中那群豬八戒。

陽長江說，那群不全是豬八戒，也有長得跟唐僧一樣的。

呂青說，誰要和尚啦？

朱雪那個大嘴巴有意無意地接過話，那現在有沒有看中的？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啃一個鴨脖子，還賊眉賊眼地看著我，我感到每個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都到了我身上，連田麗那小妮子也低著頭飛快地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水一樣化得開所有人的骨頭，似曾相識，我的胸口忽然像遭了重重一擊，那是當年張弛在夜幕下的長江邊上看我的眼神啊！

“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田麗一臉酡紅，鼓著腮幫子嗔道，然後一手抓一個滷水鳳爪，就衝我們嘴裡塞來，呂青和方芳正對著她咧著嘴笑，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塞個正著。

那晚散夥的時候，我送她們回女生樓，田麗落在最後，站在樓梯上對我做了一個俏皮的晚安動作，我又在她的眼神中讀到了那份水一樣的柔情。

我的胸口又像遭到重重一擊。

我想，田麗是喜歡上了我吧？

我*裸地站在浴室的鏡子面前，對著鏡子裡的我問，你已被一個女人傷成碎片縫都縫不起來了，你還有勇氣再愛一場嗎？

你喜歡她嗎？

我的臉在鏡子裡蒼白如紙。

你的憂傷讓我心痛32

32

朱雪給了一份試卷讓我考試，說，填好點，這雖然是形式，也不能怠慢，完了就升正式全能員，戴一條槓，可以加兩百塊的職務津貼，還可以申請八十塊的烙鐵技能津貼。

我很恭敬地衝她鞠了一躬，謝謝！

朱雪說，你自己掙的，不用謝我，別驕傲啊，繼續努力！

我很違心地說了一句，全靠你教導有方。

這是秋桐教我的，當領導誇獎的時候，一定要帶上這一句，保管比送領導禮還管用，尤其是當著其它人的時候，這一句更具功效，我倒是想當著很多人說，可惜這個時候沒有外人。

秋桐那天問到我的工作，我如實相告，她說，你的起點不錯，是金子早晚就得發光。我自嘲地說啥金子呀是金子的話我早拿去換RMB了。她又說，今後少不了有人有意無意地誇你，這是當官的一種學問，蒙坑拐騙地讓你死心踏地地做事，你得學會一句話，那就是領導教導有方或者是跟領導的教導是分不開的，甭管真的假的，挺管用的。我說，你用過嗎？她說，百試百靈，不然我現在還在生產線上做員工。

朱雪果然很高興，說，你天賦不錯，可以獨立帶線，月底經理要調田麗去辦公室做助理，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那天晚上我下了班就去上網，希望能在網上遇到秋桐，把這個訊息告訴她。不過我沒有看到她的頭像上的花環亮起來，卻被守候在網上的張弛窮追猛打了一陣。

你在哪裡？

你為什麼不辭而別？

我一直在找你。

你為什麼不理我？

你聽到什麼了是吧？

事情不是你聽到的，我想你誤會了。

同學們都不相信我，都不理我，都不告訴我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你。

你相信我，求求你。

……

接二連三的嗶嗶聲響起，一行行字飛快地出現在我的螢幕上，我麻木地看著，我憤怒地看著，謊言，全他媽謊言，不要以為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會成為真理，你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