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了。
“你幫我看著衣服。”白璟對企鵝吩咐道:“一會我潛下去的時候,你要確保衣服不被魚叼走,不被海流沖走。還有你,不要總是去追海豹玩!你是一隻企鵝,你的使命是捕獵魚,而不是海豹!它們塊頭比你還大,你就不擔心被它一巴掌拍扁麼?”
不,我是一隻大白鯊,海豹是我最喜歡的食物。
雖然慕白很想抗議,但是他只能頂著白璟的衣服,用深沉地目光瞪著他腦袋上的那隻可惡的海螺。由於企鵝的生理限制,它顯然不能跟著白璟一起深潛,但是另外一個半途加入的傢伙——海螺,卻沒有這種困擾。慕白頂著一張企鵝臉,帶著誰都看不出的鬱悶,盯著趴在白璟腦殼上的那隻海螺。
大白鯊不能去,海螺卻能去,沒有比這更不公平的事了。可惜,大概是海螺根本沒有大腦這個玩意,即便是藉助白璟的能力,慕白也從沒有在海螺身上附身成功過。
不過想想大白鯊附身在海螺的場景,慕白覺得自己的胃部有些翻滾,看到海豹都沒快食慾了。
“乖乖等著。”白璟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不會很快回來。
慕白心想,而我也不會傻傻地在這裡等。
當然,他沒有讓白璟看出任何一點自己的想法,而是裝作乖巧,目送著白璟向下潛。直到白璟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企鵝一個猛子扎進海水裡,而再次浮出水面的時候,內殼顯然已經換了一個。
“嘎啊?”
丫丫頂著腦袋上的衣服,莫名其妙地看著周圍翻滾的海浪。誰能告訴企鵝,為什麼一睜眼就從來到了另一片海洋?
沒人回答它。慕白不知又魂歸何方,而白璟還在下潛。
目前為止,白璟只去過南極的海底。而因為各種原因,南極的深海並未讓他心生恐懼,反而有一種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
然而在大西洋,情況卻截然迥異。
最開始向下深潛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頭頂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他知道自己正在遠離海面那個充滿陽光的世界。而隨著深度加深,最後一抹陽光也從視界裡消失,周圍變得黑暗一片。
白璟不知道正常人會怎樣,但是他現在依然可以穿過黑暗的海水,看到遠處的景物。就像是在眼睛上帶著一個夜視儀,他雖然能分別出那些事物的大概輪廓,卻難以分辨出顏色。而最可怕的是在他離開淺水區,還沒抵達深海的這段時間,附近幾乎沒有任何生物。
除了安靜的海水外,只有大洋一層層加重的海壓,那感覺像是一下子沉入了深淵,荒蕪而可怖。而在這片黑暗裡,唯一發出些微光亮的竟然是白璟自己。
他鯨尾上的銀白色斑點時隱時現地閃爍著微弱光芒,勉強可以照亮附近一米的區域。這熟悉的光芒讓白璟有些眼熟,他不免又因此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到大白的本體了。當然,除了他披著企鵝皮的時候。
企鵝皮!白璟忍不住偷笑,他可沒告訴那隻自大的大白鯊,在他附身丫丫的第二週時自己就發現了不對勁。畢竟,世上沒有哪隻企鵝會那麼熱衷追逐海豹,也沒有哪隻企鵝會主動去給一隻藍鯨捕食。這些都是隻有慕白,才會有的習慣。
然而那隻傲慢的大白鯊一旦被戳破謊言,肯定會惱羞成怒。因此,哪怕看破了大白的偽裝,白璟也一直沒有戳穿他。就讓他沉浸在成功欺瞞了自己的優越感中吧,白璟想,偶爾驕縱一下大白也沒什麼不好的;而且看著大白不得不頂著一張企鵝臉裝正經,忍耐自己的各種惡作劇,也是挺有意思的。
然而他此時還沒有想到,這麼一驕縱,一不留神養成了慕白喜歡抱一抱、摸一摸,舔一舔的習慣,以後可沒那麼容易改正。不如說,當事鯊誓死也不願放棄這些福利。
一邊想著大白的事,白璟繼續下潛。海螺緊緊吸附在他的頭髮上,就像是一隻形狀別緻的髮卡。白璟能感覺到,海螺不時發出的驚訝的意念。大概對於這隻來自日本海的海螺來說,大西洋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深海里總有一些在別處沒有見到的生物,比如——白璟一個彎腰,躲過了遠處飄過來的一個長長的觸手。那觸手上長著長長的快有十厘米的倒鉤,差點就掛蹭下白璟的頭皮。
天啊,白璟感嘆,這麼長的倒鉤,便是以他化為藍鯨的厚臉皮程度,也得被刮破半層皮。
下一秒,觸手的主人隨著海流緩緩地出現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地向白璟揮舞著自己柔若無骨的軀幹。
這是一隻長相奇怪的烏賊,比起它的身軀,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