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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個家是四個人住的,現在我想把它改成一兩個人用的,功能不同,

房間就拆,你說呢?”我問學弟。

“你要怎麼做?”他問。

“你敢不敢替我做?如果我的要求跟一般人不同?”我盯著這個稚氣未脫的學

弟,知道他同時在做室內設計的。

“這個房子本身的塑造性就高。以前住的人必然不俗,很可能是藝術家。”學

弟說。

“就是。”我說。

那時,我立即想到壽美,她除了教書,替人畫插畫之外,一向兼做著室內設計

。當初愛上了她的屋子,不是她一手弄成的作品嗎?

可是,我不敢擾她。如果要求壽美將她自己的家、自己孩子的臥室連牆打掉,

在心理上,她必然會痛。如果我要將她心愛的磁磚打掉,釘上木板,她可能打不下

手�如果我說,屋頂小樓向著後院的那面窗要封掉,她可能習慣性的不能呼吸。不

能找她,只為了聯想到她對這幢房子的深情。請她做,太殘忍了。

“我要,這幢房子的牆,除了兩三面全白之外,其他全部釘上最不修飾、沒有

經過處理的杉木板,也就是說,要一幢。⒊⒐⒈。鬧學記小木屋。不要怕這種處理

,放膽的去做。”

“想一想。”學弟說。我猜,他的腦筋裡立即有了畫面。

“想要孩子的這一間,連牆打掉,成為客廳曲折的另一個角落,將地板做高,

上面放大的座墊、小的靠墊,成為樓下再一個談天的地方。”

“我看見了。”

“我要,每一個房間都有書架,走到哪裡手邊都有書籍。”

“可以,除了樓上。”

“樓上大小七個窗,我們封上兩個,做書架。”

“好。”

“所有的傢俱,除了一套沙發之外,全部木工做,包括床和飯桌,也用杉木去

做。不處理過的那種,粗獷的,鄉土的,可是不能刺手。”

學弟喘了一口氣,說∶“你不後悔哦!沒有人叫我這麼做過,那種木頭,太粗

了。”

“不悔。”我笑著說。

“那麼我回去畫圖樣,給你看?”

“好。不要擔心,我們一起來。”

天氣開始慢慢的熱起來,我的新家也開始大興土木,為了屋頂花園的那些花,

常常跑去澆水。碰見了木工師傅,他們一臉的茫然和懼怕。學弟說,師傅講,從來

沒有做過這樣的木工,很不自在,他們只想拚命做細活。

“把釘痕打出來,就是這樣,釘子就打在木板上,不要怕人看見釘子,要勇敢

。”

。⒋⒐⒈。鬧學記我拍拍師傅的肩,鼓勵他。

“小姐不要後悔哦!”

“不會。放膽去做,假想,你在釘一幢森林裡的小木屋,想,窗坍都是杉木。

你呼吸,窗坍全是木頭的香味。”

師傅笑了,一個先笑,另外兩個也笑了起來。“怪人小姐呢。”一個悄悄的說

,用閩南語,我聽見了。

天好熱,我誠誠懇懇的對師傅說∶“樓下就有間雜貨店,請你們渴了就下去拿

冰汽水喝,那位張太太人很好,她答應我每天晚上才結一次帳。不要客氣,做工辛

苦,一定要去拿水喝,不然我要難過的,好嗎?好嗎?讓我請你們。”師傅們很久

很久才肯點頭,他們,很木訥的那種善良人。

我喜歡木匠,耶穌基督在塵世上的父親不就是個木匠嗎?

當,學弟將我的冷氣用一個活動木板包起來,在出氣口打上了木頭的格子架時

,我知道,我們的默契越來越深,而他的太太,毓秀,正忙著我的沙發。我全然的

將那份“信”,完全交託給這一對夫婦。而我,也不閒著,迪化街的布行裡,一次

又一次的去找花布,要最鄉土的。

“那種,你們老祖母時代留下來的大花棉布,越土的越好。不,這太新了,我

要更老的花色。”

最後,就在八德路的一家布行裡,跌在桌子底下翻,翻出了的確是他們最老最

不賣,也不存希望再賣的鄉土棉布。

“小姐要這種布做什麼?都不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