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透進來的光線，讓男人長期處在黑暗中的眼睛產生了片刻的不適，下意識的抬手遮了遮，等適應了之後，才緩緩抬起了頭。

長時間的頹唐放任，讓男人的形容略顯狼狽。憔悴的臉色，微微凌亂的頭髮，冒出了鬍渣的下巴……無一不在說明男人此刻的心情幾何。

然而，即便是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卻依舊遮掩不住那張昳麗俊美的臉，以及那深邃的眸底下掩藏著的痛苦渺茫。

“總裁……”這樣的場景，不管看多少次，程殊還是會難受得無法呼吸，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他身邊緩緩的蹲了下來。

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卻又覺得不合適，在半空中僵持半晌遲遲沒有放下，就聽凌夜啞聲問道，“怎麼了？”

“距離晚上的酒會只有三個小時了，再不準備，可能會趕不及。”程殊把手收回來，聲音極輕的和他彙報接下來的行程。

“……知道了。”凌夜頓了頓，把酒瓶放在旁邊，撐著床站了起來。

已經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坐了一天一夜，四肢發麻就像是已經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完全使不上勁兒。

程殊見他搖搖擺擺站不穩，趕緊上前扶住，把他攙出臥室，暫時安排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凌夜酒量極好，即便喝了這麼多，卻根本沒有半分醉意，程殊便給他泡了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做完這些，便回到臥室將一地狼藉收拾乾淨，拉開窗簾，開啟窗戶，直至房間裡充滿了新鮮空氣，才再次折返了出去。

估摸著凌夜也緩和得差不多了，程殊看著他開口道，“總裁先去洗個澡收拾一下，我馬上通知造型師過來。”

凌夜喝了一口茶，點點頭站起來，什麼也沒說的直接進了浴室，一絲不苟的颳了鬍子，脫下皺皺巴巴的衣服，走進浴缸把身體完全浸入了水中。

洗完澡出來，酒會要穿的衣服已經整齊的疊放好了放在床上，凌夜吹乾頭髮，拿起衣服換好之後，推門走了出去。

造型師已經在外面侯著了，見凌夜出來，便不再耽擱的開始幫他做頭髮。

前前後後不到兩個小時，那個精明幹練高冷不可攀附的商界神話再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而先前的種種頹喪墮落痛苦不堪，此刻已經全然變為了波瀾不驚深不可測。

這樣的酒會，去的太早，只會自降身份，凌夜坐在沙發上接過寒斯送來的資料認真看起來，打算等時間快到了再過去，也算是變相告訴所有人，即便現在身在華國，他也依舊有本事重現WY的神話。

“總裁的安排的事情已經頗有成效，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達到您預期的效果。”半小時前趕過來的寒斯恭敬立在程殊身邊，看著凌夜說道。

凌夜抬眼看了看他，許久之後嘴角微揚，“以後，這個習慣可得改了，既然來了華國，就該入鄉隨俗，叫我凌總。”

“是。”寒斯別無二話，頷首應了下來。

“這大半年來，辛苦你了。”凌夜讚賞的點點頭，說完之後，低下頭繼續去看檔案。

“這是屬下的指責所在。”寒斯應了一聲，微垂了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