愴中,到處掛滿辦喪事的白條。
有些生意人到城鎮的酒樓歇息,卻被店家告知無酒無肉,全鎮齋素七天。
何故?
祭奠金家。
由此可見金家興衰對整座城鎮的影響力何其巨大,以至於街道行人就連走路都是茫茫然意欲斷魂的悲傷模樣。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足足七日,直到第七天,天還矇矇亮時,城鎮門外來了數萬兵馬,才讓這座死寂的城鎮有了人氣。
“聽說沒有?城門外駐紮著好多支軍隊,都是特地趕來拜祭金家!”有人闖入酒樓大聲喊道。
“金家是商賈,怎麼與軍隊掛鉤了?”酒客們忍不住打聽起來,外面街道同樣傳著這事,“看了那軍隊的陣仗真嚇人,兵馬真多,一眼望不見盡頭!”
又有人續聲說道:“我常年行走在城鎮,水月城和道臨城的衣著服飾最特殊,裡面就有水月城和道臨城的軍隊!”
“據說就連冀論城的祭司都親自率隊來了。”
“不是吧?冀論城的祭司可是連燕赤國的女王都請不動的大人物,怎麼特地跑來祭拜金家了?”酒樓內無論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忍不住豎起耳朵期盼聽到更多訊息。
不負所望,“還有呢,福良城的老城主和駐紮青岡的敖鳳國兩姝也親自來了。”
“天呀,周圍所有城池有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全都來齊了!”有人驚呼道。
但最八卦的那人噓聲道:“何止周圍城池的大人物,就連敖鳳國那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都來了!”
眾人雙眼晶亮地問道:“什麼大人物?莫非是傲君主親自前來?”
“那倒不是。只不過這位大人物的影響力——”
那人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恐怕也不遜於當今傲君主!她呀,如今可謂是四國大陸最炙手可熱的角色,天生四系,絕無僅有的驚豔奇才!”
正當有些孤陋寡聞的人驚訝於世上竟有天生四系的人物時,大多人已震驚地叫喊出聲:“啊,一定是黃金戰王那位么女,鼎鼎有名的嵐郡主!”
此言一出,外面街道登時傳來整齊沉重的行軍腳步聲,所有人登時衝出酒樓跑上街道圍觀,可街道行人早已自覺往兩邊站讓出中間大道,有些人擠不上前,又掉頭跑回酒樓二樓。
沒一會兒,街道兩側以及周圍樓層高處就連屋簷都站滿了人。
一群人緩緩地進入眾人的視野中。
眾人目光凝望走在最前方的那位身著白絹的紫發少女,娥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的絕色容顏。
四城大人物並肩次於她身後走著,從左到右依次是道臨城的萬權甲、冀論城的華縉雲、福良城的老城主、以及水月城的城主穆圖。
第三行,則是身著銀色鎧甲駐守青岡的三位將軍和幾位同樣白絹的少男少女,最後才是一支幾百人將軍裝扮的隊伍。至於其他軍隊,全在重霄鎮外駐紮等候。
重霄鎮從未有如此多如何厲害的人物出現,道路兩旁的人均是屏息圍觀這群人走過去,而向來習慣眾人矚目的這群大人物,也是目不斜視地朝前,來到白燈高掛的金家宅院前。
披麻戴孝的金允庭帶著身著喪服的下人走了出來,金家除了他就別無他人了。他趕回重霄鎮的這七天,頂著慟哭與悲傷,一邊辦喪事,一邊竭力安撫重霄鎮內的金家生意。那可是積蓄了幾代人的心血,他再悲傷也不願毀了。
金允庭站在臺階上,眉宇間成熟了太多,抱了一拳道:“多謝郡主和各位大人前來。”
蘇琚嵐躬身行了一禮,其他人見狀,也先後行了一禮。
金允庭便側身將他們請了進去,露天的前廳整整齊齊擱置了一百多具黑漆漆的觀察,雖然知道金家慘遭滅門,但看著這些棺材的數量,眾人也是頗感悲涼。
金允庭帶著他們來到靈堂拜祭前。
蘇琚嵐望著那白布簇擁的“奠”字,挺直的背脊深深鞠了下去。當她再抬起頭時,目光觸及到擱置在祭臺上的兩樣小東西,那個小木偶跟那個人形剪紙。她伸手拿到掌中輕輕摩挲,低聲道:“對於某些人來說,連死都不能解脫。你們躲躲藏藏生活了數十年,心裡也是無時不刻都在提心掉膽的過日子吧?害怕突然有一天,會被找上門來?如今避不過了,但也一了百了,你們的愧疚,可以清了。”然後揚手將兩樣小東西丟入火爐中。
金允庭看著這兩樣保命符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被焰火吞滅,那雙眼眶便有些紅紅的。這才過了多久,金家就從天上墜入地獄了,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