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才的確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人,也知道現在自己要面對什麼樣的局面,他不能退,也沒有資格退,他只能在這裡硬挺下去。
可這一仗這麼打下去還有什麼意義,他卻並不知道,因為已經打了整整一天但是敵人卻絲毫沒有衰退的意思,本來認為這座城市之中最多也就一萬敵人,但現在看這裡面至少超過五萬人,而他們一旦有這麼多的軍隊,那麼他們會不會一直都在等待著自己放鬆的那個時刻呢?
一想到這個姜才就立刻感到後背一陣陣的發涼,甚至連中衣都被冷汗溼透了,已經打了整整一天自己的部隊早就到了體力臨界點,這個時候若是說還能咬住牙在進攻幾次還是有可能的,可是如果要忽然從進攻轉換到防守,士兵們一定會因為心理變化而產生崩潰,到時候自己這些人也就真的會成為敵人的盤中餐了。
可是該怎麼辦呢?在呂文煥面前自己的這點玩應真的夠用麼?這一刻他真的有些含糊了,對於呂文煥的瞭解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攻擊,現在看來是很難堅持下去了,而撤退更是不可能的,難道說要在這裡把這些人馬都消耗乾淨麼?說起來這將近一萬人也是能掌控在朝廷手裡最後的一直能打仗的軍隊了,可是打到現在損失如此巨大,不管怎麼說都讓人有點難過。
就在姜才舉棋不定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看到有傳令兵急匆匆的跑過來“報告將軍,第一團出現在我們的後方,他們的團長安波正在外面求見。”
姜才一聽這個名字立刻大喜,急忙站起來“安波怎麼來了?快點請!不,還是我親自出去迎接去,這一定是大帥給我們派來的援軍了。”
安波這幾年升職也算是很快的,此時已經累功升為,這幾年張順部隊中從連長升為團長的人並不算多,安波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也是歲數最小的一個,現在依舊保持著最年輕團長的榮譽。
不過別看人家歲數不大,可是若論起打仗來他也算是身經百戰老兵了,特別是他現在還掌管著張順軍中最有代表性的第一團,所以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馬上就讓姜才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第一團其實並沒有任何別的意義,只是張順成立第一師就必然會有第一團,可偏偏這個第一卻讓人浮想聯翩,至少大部分人都認為第一師第一團就代表著不管什麼都要是第一,即便他們做不到也總要保持著一顆隨時爭取的心思,否則他們也就不配這個番號了。
而這個團的歷任團長也都是張順手下的猛將,龍海、高升都先後做過,雖然全都升了職,可是他們留下的東西卻一直都在這支隊伍中保持著,而安波作為最年輕的團長,自然也會被給予更多的希望了。
姜才看到他的時候顯得非常熱情,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可把你們盼來了,你們是我們的援兵吧?我們整整打了一天,卻絲毫也沒有取得任何進展,這裡實在太難打了。”
安波當初可是參與過房縣防守戰的,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這裡和當初的房縣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自然知道這裡面的門道,只是沒想到元軍竟然也學得這麼快,所以不禁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不過他很快就放鬆了下來,首先問了姜才一句“你為什麼一直不撤退呢?我剛剛已經見過大帥了,他說已經給你們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可是你們現在還在這裡和他們糾纏這是為什麼呢?”
“什麼時候給我們下達撤退的命令了?”姜才也驚訝起來,他這個時候可是有點糊塗了,說話間他也拿出了之前接到的命令,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不惜一切代價在一天之內攻下潭州“還真不是我在推卸責任,這一次守潭州的是呂文煥,我們已經先後發動了好幾次全線攻擊,可還是被打了下來,這中間我們幾乎人人帶傷,但是就算是到現在我們都很可能沒有逼出他們全部的實力,一個弄不好,他們還會在我們猜不到的時刻給我們一次迎面進攻呀。”畢竟這是自己的援軍一定要把話說清楚,所以姜才也不管這件事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便直截了當的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安波緊皺眉頭,聽完了姜才的話之後甚至停下了腳步,向四外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人能夠偷聽自己的談話,這才低聲在對方的耳邊說道“我剛才見過大帥,他很明確地告訴我已經給你們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現在情況有變,要求我們全力向百丈關方向突圍不得有誤,你怎麼會接到完全相反的命令呢?”
這話一說姜才也是嚇得目瞪口呆,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他們也都感覺到後背一陣陣發涼,慶幸自己遇到了對方,要不然這一次可就真的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