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應就是摸向腰間的手槍,但當我看清碰到我的是一名解放軍戰士的時候,就放鬆了下來。接著滿腔的熱血很快就被一種憤慨和恐懼填滿——那名戰士已經犧牲了,而且死得很慘。他的下半身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有半截身子被炮彈的衝擊波帶著飛到了我的身邊。
他的樣子讓我頭皮一陣陣發麻,我腦海裡不斷地問自己如果自己讓炮彈給打中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斷手斷腳?分成幾塊?還是像這名戰士一樣被分成兩截?
但無論是個什麼樣的結果,都不是我願意的,也不是我所能接受的!但戰爭就是這樣,不管我們願意不願意,它還是來到我們的身邊,在我們面前露出它猙獰的面孔和恐怖的魔瓜無情的收割著一個個戰士的生命……
這個想法和心中的恐懼幾乎就折磨得我發狂、讓我情不自禁的想幹脆跑出去讓炮彈給炸死算了,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唯一能支撐著我不做傻事的,就是那句話——好死不如賴活!
好死不如賴活,曾幾何時……我一直以為只有儒夫才會說的話,因為我覺得如果一個人敢於面對死亡那才是真正的勇敢。但現在卻不一樣了,原因是……躲藏在戰壕中被炮彈擊中的擊率其實很小,大多數犧牲的人都是因為心理素質不好,被嚇著了跑出去或者是受不了壓力乾脆選擇了死亡……
所以說,在和平時代理解的那一套在戰場上往往行不通,有時甚至都要反過來理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炮聲一弱敵人很快又發起了衝鋒。
這一回我和戰士們都用不著連長指揮了,全都很自覺的把槍架在了戰壕上等著敵人的進攻。不只是自覺,而且動作整齊劃一、乾淨利落。機槍手馬上上好子彈,副shè手就開始為另一個彈鼓壓彈;火箭筒shè手剛做好shè擊準備,副shè手就開始將其它彈藥從貓兒洞裡挖出來……
用“挖”這個詞還真不是誇張,在幾輪的炮擊過後,這貓兒洞要麼就是被震塌了要麼就是一堆的碎土。就連拿個彈藥也要用工兵鍬把碎土扒開……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這部隊還不都是一些新兵嗎?互相之間怎麼可能配合得這麼好的。
還別說,這讓我也有點意外,不過也不意外。
意外是因為沒想到戰士們這麼快就成長起來了。
不意外則是因為這就是戰場。
如果這是部隊訓練或是演習……那我相信戰士們不可能這麼快就協調一致,人都是有惰xìng的,在部隊訓練、演習嘛,成績不好、協調不好大不了就是被訓一頓或是處分什麼的。但在戰場上就不一樣了,在戰場上成績不好、協調不好……那就意味著死亡。
誰能不為自己的小命著想?
在戰場上想要活命的唯一途徑,就是自覺的融入到部隊這個集體中來,積極的發揮自己的作用配合其它戰士,這才能形成一個強大的戰鬥力。否則,只要一個環節出錯就有可能導致一個火力點無法發揮作用,就可能導致整支部隊都要死於敵人的刺刀之下。
“同志們!頂住!”連長朝我們大喊:“聽我指揮……把敵人放近了再打!聽我命令開槍!”
說也奇怪,聽著連長這話我心底憑空就多了幾分底氣。
應該說……經過了之前的幾次戰鬥後,連長的指揮能力也有所提高。
這不?之前的兩場戰鬥連長基本上都沒下什麼命令,一開打就全靠戰士們的zìyoushè擊……第一次是越軍的突襲那來不及指揮還情有可原。第二次越軍就是先炮襲後衝鋒的按部就班的進攻,那連長還是沒指揮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想,這大慨是因為羅連長也是頭一回面對這麼殘酷的戰場吧!這實在也不能怪他,幾天前還是一個軍校裡的學生呢,一路趕上來還沒歇口氣馬上就進入這樣非生即死的戰場了,任誰也要有個適應的過程。
就在剛剛,聽到了連長叫的那句話後,我就意識到羅連長已經緩過勁來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不是嗎?ak47的jīng確度只有兩、三百米,這要是老兵的話打上一梭子彈也許還能打著shè程之外的目標,但咱們是新兵……敵人如果太遠的話,那子彈“嘩嘩譁……”的全飛到天上去了。
所以把敵人放近了打才是正道。
不過有一點不好的就是……這樣一來我這把shè程近一千米的狙擊槍就起不了作用了。狙擊槍的作用就是遠距shè殺目標,如果把敵人放近了再打……其威力實在還不如一把ak47!
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