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卻那麼短。
床頭的凳子上,擱著她尚未看完的書。
上官靈羅走過去,拿起那本還沒來得及讀完的《孫子兵法》。這本書是她從孫延壽那裡借來的。
孫延壽?
他還不知道她要走,整個孫家莊的人包括三叔厲陣也不知道她已經決心離開這個地方,這個留了爹十幾年的地方。
該告訴他嗎?如果告訴他,他應該會留住她的吧。
不告訴他嗎?不跟他說而悄悄地走,這種不告而別不正是跟爹對待娘一樣嗎?
思來想去,最終拿起包袱,往對面而去。
此刻,孫延壽正躺在床上休息,幾日的勞累讓他的身體時常發病,時常咳嗽,這兩天倒是好上一些,但三叔嚴令禁止他出外,讓他好生休息。
阿涪不在,大概又在陪著添福,防止她再次將藥碗打碎吧。
上官靈羅悄悄地走到床邊,孫延壽沉睡中的模樣少了醒著時的那份朗然之氣,多了幾分虛弱樣,這才更像初見面時與她相撞差點兒跌倒的孫延壽。
上官靈羅笑著搖搖頭,回憶不是好事,這讓她走時心裡頭不舒服。
將書擱回書櫃裡,再俯首細瞧孫延壽,拉好他的被,躡手躡腳地走出內室。
“阿涪?”恰在此時,孫延壽聽到了聲響,醒了過來。
上官靈羅腳步一頓。
孫延壽慢慢地睜開眼,見到上官靈羅的背影,高興地道:“靈羅,是你來啦……”坐起身,靠在床頭。
上官靈羅只好轉過身來,拿起一旁的外衣遞給他。
“多謝。”孫延壽接過披在身上,才驚訝地見到上官靈羅的包袱。
“靈羅,你這是做什麼?”
上官靈羅說:“我準備回去了。”
“回去?”回哪兒?
“是的。”
“你要去哪兒?”她要離開這裡?
“周家村。”
“靈羅,”孫延壽直起身子,外衣滑落在身後,“在那裡你不是沒什麼親人了嗎?”
“是的,但那是我的家。”
“家?”孫延壽不理解,“這裡也可以成為你的家的,靈羅!”只要她願意。
上官靈羅搖搖頭。
“為什麼,靈羅?”
“沒有為什麼。”
“真的要走嗎,靈羅?”
她頷首。
“不再考慮了嗎?”
她沉默。
“可……可要是我留你呢?”孫延壽目光緊緊攫住上官靈羅的身形。
她看著他,被他眼裡的關切弄模糊了,“你,留我?”
“留下來,靈羅,留下來。”
上官靈羅考慮良久,終是搖頭,“我必須走。”
在這裡一天,她就會想到爹,想到爹就會想到娘,想到娘自然就要想到周家村。在她的感覺裡,那裡才是她真正的家,住了十七年的地方,她從出生到現在,那裡是她惟—能去的地方。
孫家莊不是,孫家莊是爹待的地方,爹不在了,她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
“三叔不會讓你走的。”
“那我不告訴他。”
“阿涪不會讓你走的。”
“他是你的人,我不在他的心裡。”
“添福也不會讓你走。”
“有沒有我,對她而言沒什麼差別。”
“我也不會讓你走,你相信嗎?靈羅。”
上官靈羅咬著唇,手拉緊了包袱。
孫延壽專注的眼眸讓她心底有了一陣動搖,但是,這還不足以構成她留下的理由,她的心渴望著回到周家村。
“我走了,你要多保重。”她看著他,眼神訴說著沒有出口的話。
“靈羅,你就不能留下嗎?真的不能嗎?”難道,他對她而言一點兒意義都沒有?有他在的孫家莊難道還比不上沒有親人的周家村嗎?
“我……”上官靈羅猶豫了一下,孫延壽燃起希望。可當她再輕輕搖首的時候,他的心又一沉。
“我明年會過來一趟的。”在爹的忌日。
“然後再走,是嗎?”孫延壽閉上眼眸,感覺心在一點一點地滑落。
上官靈羅心頭一酸,他的模樣彷彿她是個十惡不赦之人,彷彿當初她怨爹爹拋棄了她們母女一樣。
她猛地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去。
“靈羅,你等等——呀……”
上官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