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新鮮程度看來,也是新寫的,除了九恨絕辭四個標題字外,只寫了十四個字:
“一恨時不我予。
二恨豎子無義。
三恨……
第三恨之下是空白,恨什麼沒寫出來,胡風道:“這老小子看來是真的自殺了……”
南宮少秋道:“十三邪神中的人會自殺,那是天大的笑話了,尤其像智多星計全這種人。”
“可是他這九恨絕辭卻不是假的,那一筆鬼哭體蒼勁而有古意,他也常以此為傲。”
南宮少秋道:“這說明了忠順王在事敗之後,對他頗為埋怨,使他很不得意,自然也不會像以前那麼客氣和尊敬了。”
李瑤英道:“這是必然的,一批小人的聚合,根本是以利為主的,事情得意時,互相吹捧爭功,一旦失敗時又互相推諉過失!”
胡美珍笑道:“平心而論忠順王的事也的確是敗在計全的手上,若是他不去練兵,老老實實控制廠衛,誰也無法去扳倒他的!”
南宮少秋笑道:“問題就在他涉及以廠衛為滿足,雖然他也拉攏了幾個將帥,但每年必須給人家多少好處去買他們的支援,何如自己手中有一支強大的兵力呢,有了兵,才能做一個真正有權勢的皇帝,他在這一點上,不愧是個梟雄本色,絕不願做一個受人左右傀儡皇帝,他如倚仗那些外藩兵鎮而成事,充其量還是個傀儡而已!”
胡美珍道:“不去研究那些,我們在研究計全的絕命辭。他既然不會自殺,寫絕命書幹嗎?”
“他在忠順王那兒不得意,心中不無憤慨,這只是藉以洩憤而已,也是招致他的殺身之尤!”
胡美珍道:“這是絕命辭,不是洩忿之用的。”
南宮少秋笑道:“這不是真正的絕命辭,只是做做姿態,向忠順王示威,表示他要找我們大拼一場,拼命一死,也要殺掉我們幾個人,故而寫下絕辭,以示決心。”
“計全不會做這種幼稚的事情。”
“他當然不會,但忠順王卻不能以兒戲視之,他怕計全胡鬧之下被擒,洩出忠順王未死之秘,這對忠順王是能構成威脅的,所以他做得很像回事,不但書寫工整,而且還要斟酌字句,因此只寫到第二恨,以下那些恨事還在構思字句,推敲如何落筆,假如他是真的想自殺,那有這麼好的心情,慢慢來思索用字落句的,可是忠順工卻不能讓他寫下去了,趁他只寫到第二恨時,就下了手。”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令人十分佩服。
南宮少秋笑道:“可是忠順王也不夠聰明,這第二恨也照樣洩了他未死之秘,豎子無義,四個字大有學問,豎子之語,見於史詞中項羽本紀,謀士勸項羽在鴻門之宴中殺劉邦。項羽要講面子,不好意思認真下手,讓劉邦跑掉了,范增氣得大罵項羽——豎子不足與謀——忠順王以前對計全是仁至義盡,言聽計從的,要無義,也是最近的事,這不是明擺著忠順王沒有死,而且兩個人鬧得不愉快嗎?”
胡風道:“忠順王沒死,我們是早知道了,這封絕命書不過再證實一次而已,沒有什麼用!”
“不!有用處的,以前我們不知道他藏在什麼地方,假如他遠走高飛,躲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我們找他不到,也不能永遠留在京中防備他,等我們走了之後,他再回來作怪,的確是很傷腦筋的事!”
“現在你知道他在那裡了?”
“知道,雖然還不曉得確切地點,至少知道他在京師附近,這個範圍已小得多,我們找他就容易得多!”
胡風道:“別說是知道他在京師了,就算知道他落在四城中的任何一角,找他也不是易事,他一定不是從前做王爺的樣子了,隨便弄身老百姓的衣服一穿,要把他認出來就是很難的事!”
大家想想倒也有道理,忠順王的臉上沒有特徵,大家認得他是從前的樣子,但他只要作輕微的一點改變,就會完全變了個人。
南宮少秋一笑道:“我想還是認得出的,忠順王是王子出身,從小就高居人上,頤指氣使已慣,跟一個尋常百姓不同,這是一種氣質上的差異!”
胡風笑道:“貴族與平民的氣質有什麼不同?”
“這個很難說出來,但一眼看上去就有分別,就像把一頭鶴放在一群雞中間,很容易辨別出來。”
“鶴跟雞自然好分別,鶴的腳長、喙長!”
南宮少秋道:“但是把鶴的腿跟尖喙鋸短跟雞一樣長,仍然可以一眼看出鶴與雞的不同!”
胡風搖頭道:“你這個比喻還是太深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