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慶的身份既然出來了,那民宅裡的人,也就呼之yù出。
楊金蓮不太明白玉尹做的事情,就如同當初她不明白李觀魚的所作所為一樣。骨子裡,楊金蓮是個很傳統的女人,男人做的事情她不想問,也不願意問,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成。坐在玉尹身邊,她正在做針線活。看玉尹一臉笑意,不禁有些好奇。
那個什麼‘不’的女真人,似乎很厲害。
夫君對他也非常看重,以至於這兩天經常談到此人。
“小乙哥,這個什麼‘不’很厲害嗎?”
玉尹一怔,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楊金蓮嘴裡的‘不’是什麼意思。但旋即,他便明白過來,笑呵呵道:“完顏斡離不?”
“嗯,便是這個人這虜賊的名字也真個古怪,念起來恁不順口。”
玉尹笑了笑,輕聲道:“自家而今不過一個兵部郎中,國家大事也參與不得。
要說起來,這完顏斡離不也不算什麼,在他之上還有完顏吳乞買,完顏穀神這些人在。可這傢伙年輕。總有一天會變得比那些人更可怕。完顏吳乞買已經老了,完顏穀神也不足為慮。總有一rì,這完顏斡離不會成我大宋勁敵,不容小覷。”
“小乙哥是想”
燕奴抱著玉嬌,一旁插話。
玉尹呵呵一笑,沒有回答燕奴的這個問題。
把李寶送來的那張紙揉成一團,旋即起身道:“九兒姐,金蓮。我今rì有事,便不要留我飯菜。”
“小乙哥,你開拔的rì子,可已經定下?”
“八月十七。”
“八月十七,還有五天,眼看著便要中秋了。”
燕奴自言自語,倒是讓玉尹生出幾分感慨。
是啊,中秋之後,便要啟程前往真定。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心中便有些惆悵。
“九兒姐,明rì帶著金蓮。便去大相國寺上香吧。”
燕奴聞聽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奴也這般想,正好去大相國寺為小乙哥求個平安。”
看得出,燕奴很不捨。
只是這種事情,卻不是她能夠決定。
有時候,燕奴真的懷念以前的生活。玉尹那時候的身份和地位比不得如今,可是一家人卻能夠常在一起。渾不似現在,動輒便要分離。弄個不好,還有xìng命之憂。
不過燕奴也知道,男兒志在四方。
玉尹既然走上了仕途,便只有支援他,一直走下去才是走出家門。玉尹帶著高澤民,直奔輿子茶樓而去。
种師道約他在輿子茶樓見面,卻讓玉尹頓時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
每次和种師道見面,總會發生些不太愉快的事情。第一次和种師道見面,便是在輿子茶樓。可接下來。便是玉尹死守陳橋,太子親軍幾乎全軍覆沒,死傷慘重。
第二次在種府見面,卻聽說了燕山之盟的訊息。
說實話,玉尹真有些害怕和种師道會面,因為他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輿子茶樓,依舊是鬧中取靜。
輿子行街上車來車往,人cháo洶湧。
隨著中秋即將到來,開封府又恢復了昔rì繁華景sè。
許多在開封之圍時逃離開封的人,復又回到開封,尋找機會,謀求生存。只是而今的開封,與當初的開封城又有些不太一樣。開封之圍,也算是讓大宋的高層洗了一次牌。許多當初的權貴,貶的貶,罷官的罷官,儼然成了另一番景象。
玉尹來到輿子茶樓,讓高澤民在樓下等候。
他徑自上了茶樓,就見种師道已經坐在那裡。
種彥崧在他身後肅手而立,看到玉尹上來,忙快步迎上來,唱了個喏道:“末將參見都統制。”
“二郎也在,怎地未去當值?”
種彥崧忙回答道:“回都統制,軍中已準備妥當,這兩rì陳長史便放了我等小假。”
軍中事務,玉尹並沒有過問太多。
有陳規在,他自然放心。
和種彥崧寒暄兩句之後,玉尹便坐下來,“種公今rì喚我,又有何吩咐?”
看著玉尹那一臉的苦意,种師道心情大好。
便揮手示意種彥崧退下去,喝了口茶,彷彿自言自語道:“閒來無事,便想與小乙聊聊。”
“卻不知種公yù和小乙聊什麼?”
玉尹偷偷打量种師道,才多久不見,种師道看上去,似乎更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