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兄長們去國子學呢。”
小鄭氏舉起袖子掩住口,似笑非笑道:“阿李怎麼忘了?單憑阿翁,頂多也只能蔭三個孫兒入國子學。再多,怕是不能了。”她的目光再度掠過王玫時,笑意真切了幾分:“不過,阿實卻是半點都不愁的。有四郎在,咱們阿實哪裡還需要別的先生教?”
王玫搖了搖首,道:“咱們家裡不是已經有一位再好不過的先生麼?大嫂這番話若教十二郎聽見了,說不得他便會甩袖子不教了,那可如何是好?”在她看來,以崔沛的才學,教幾個小傢伙定是綽綽有餘。那可是崔淵千挑萬選尋出來的先生,不說解頭、狀頭,進士之才卻是不缺的。比之國子學裡面的碩學鴻儒或許略有不足,但假以時日,卻未必比不過。
“哎呀,卻是我說錯話了。”小鄭氏道,吩咐旁邊的侍女,“待會兒你們去大郎那裡討幾幅好字畫,就說我多舌得罪了十二郎,讓他替我挑些好禮物賠罪。”
清平郡主接道:“若不是好禮物,恐怕十二郎也不會放在眼中。”
“大兄若是不捨得,四郎倒是可以捨出些字畫。”王玫跟著笑道。
三妯娌你說我笑,親如一家,李氏插不上話,心中生生地嘔出血來。鄭夫人瞧了瞧她,淡淡道:“阿李若是累了,便回去歇息罷。正好,小郎君、小娘子們都到了該移院子的時候,四郎、二孃、四娘也不必與你們擠在一處了。”
李氏怔住了,尚未反應過來,鄭夫人身邊的侍婢便笑盈盈地催著她往外走。只是她並不知道,這次回到院子裡,短時間內便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消除內患
三房突然歸來,對於不知世事的孩子們而言,或許充滿了新鮮與歡喜。然而,埋藏在溫情底下的真實,卻讓崔家眾人都感覺到了隱藏在平靜水面底下的暗潮洶湧。他們再如何躲避、如何不偏不倚,奪嫡依然能影響他們的生活,甚至於破壞整個家族內外的安穩祥和。
即將入夜的時候,長安城迎來了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宛如飄絮般的大雪中,崔淵騎著阿玄不緊不慢地回到家中。在烏頭門前下馬,他甩著手中的馬鞭,似有似無地瞥了瞥不遠處的院牆角落。陰影當中彷彿有人影微動,往裡頭略退了兩步。然而,此人卻並未想到,平時再安全不過的地方,於雪光倒映之下已經無所遁形。
老管事崔順佝僂著背迎了上來,給他拍打著身上冰冷的雪花,嘮嘮叨叨:“四郎君,許是今天的動靜有些大了,引來了不少惡狗,怎麼趕也趕不走。”
“無妨,且讓他們凍上幾宿罷。”崔淵不甚在意地回道。雖說這長安城內一向都不缺太子一派、魏王一派的眼線,但他們一家不涉此事的態度如此明顯,並非兩派的關鍵人物,自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為他們費心思。如此緊緊盯著他們不放的,除了崔泌也沒有旁人。三房今日入長安城時,一隊車馬的動靜並不小,也沒有加以掩飾,崔泌立即接到訊息也並不意外。嘖嘖,當他得知此事的時候,臉色又該是何等精彩呢?崔遊如他所願當了他的棋子,棋局開始的時間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執棋者也並不是他。
一路微笑著回到正院內堂,正趕上了用夕食。崔淵便在王玫身邊坐下來,安安靜靜地享用完熱騰騰的吃食。崔遊、李氏自然沒有出現,崔希帶著崔芙娘、崔芸娘坐在三房的位置上。兩個稍大一些的孩子時不時抬首看一看周圍這些已經有些陌生的親人,多少流露出些許怯意。崔芸娘畢竟年紀最幼,有乳母在身邊陪著,便安安生生的。
待用過夕食,訓練有素的僕婢們悄無聲息地收拾內堂退下之後,崔希終於忍不住了:“祖父、祖母,我阿爺、阿孃呢?怎麼不見他們前來用夕食?”崔芙娘也軟聲道:“是不是阿爺阿孃錯過了時辰?兒替爺孃向祖父祖母賠個不是。”
崔敦、鄭夫人聞聲都看了他們一眼,卻並沒有說話。崔希這孩子瞧著心性尚可,卻少了幾分坦然與勇氣。崔芙娘也養得與李氏極為相像,說話時軟綿綿的且暗藏著機鋒,很是欠缺世家貴女的天然氣度。雖說孩子們都無辜,但兩個半大的孩子,要掰回來確實也不容易。
小鄭氏便微笑著回道:“小四郎、二孃莫要擔心。你阿爺、阿孃眼下正在院子裡好生歇著呢。畢竟一路風塵趕回家來,見到阿翁阿家又哭了一場,所以才因過於疲倦而有些不適。待歇過了這些時日,自然便好了。”
“那孩兒便回院子裡去侍疾。”崔希道。
崔芙娘也跟著行禮:“兒也有些想念阿爺阿孃了。”
“不必去了。”崔敦道,皺著眉頭望著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