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殿門前的太監格外的眼尖,遠遠的見了他,就一臉諂媚的迎上來說道:“攝政王,您快些,陛下等了你好久。”
司祧扯下披風,隨口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事嗎?”
那太監領著他一邊匆匆往裡走,一邊答道:“陛下沒說。只不過,從二皇子殿內回來,就一直在生悶氣呢。”
司祧步子一頓,遲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可是二皇子出了什麼事麼?”
太監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不由跺腳叫了一聲:“王爺,你就快些。待會兒陛下的病又復發了,可就麻煩了。”
司祧忙快步追上,旁敲側擊道:“陛下去二皇子殿內作甚?”
太監長嘆一聲道:“也不知道二皇子到底吃了什麼,這太醫院的太醫們觀看了幾日,竟是一點名堂都沒看出來。”
“戚太醫也沒看出什麼嗎?”
“戚太醫說要多加調養。”說話間,二人已到殿內的裡間,遠遠的就聽到白堯章氣急敗壞的低吼。也不知道里面出了什麼事情,那太監不由一陣小跑,進去連事態都沒搞清楚,就柔聲勸道:“萬歲爺,你千萬不要生氣,你若是氣出個什麼好歹來,老奴可怎麼活啊。”
司祧緊跟上去,只見瓜果瓷片之內的東西跌了一地,離白堯章不遠處,一個梳著雙髻的丫鬟正匍匐在地上,全身不停的發著抖。司祧斂衽一跪,喚道:“陛下。”
白堯章偏頭見司祧來了,又惡狠狠的罵了聲:“廢物,廢物,一個一個的全是廢物。”
司祧不動聲色的對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忙拽著那小丫鬟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待殿內只剩下二人,司祧才從地上不慌不忙的站起,拱手言道:“陛下,朝中可是出了事?”
白堯章將今日那小太監遞上的摺子朝司祧扔去,憤憤的說道:“你看看。”
司祧忙伸手接住,開啟一看,神色卻是沒有半點改變。合上摺子後,輕輕的問道:“陛下,您怎麼看?”
白堯章氣得全身發抖:“膽子大了,一個一個的都膽子大了,翅膀長硬了。”
司祧低頭將地上的筆墨紙硯撿起放在案臺之上,道:“陛下若不盡快立儲君,只怕日後會生出更大的亂子。”
“儲君?”白堯章冷笑一聲:“個個都想要這個位置,我倒要看看,最後,他們誰能搶到這個位置。”
司祧聞言輕嘆一聲,道:“歷朝歷代因為蕭牆之禍而傷亡慘重,陛下,何必要讓我們這一代,也步上舊人的後塵。”
白堯章嗤笑道:“我這個做老子的還沒死,他們就想著要將我從這個位置上擠下來。我一定要他們明白,這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
司祧知他說的是氣話,遂改口說道:“曹州事起,多半的原因是因為趙大人吧。”先前,因為太倉虧空一案,而抄了趙靈秀連降四品,並且家產完全沒收,趙靈秀在位時,為天下百姓謀了不少福利,也無怪乎他們這會兒會群起而攻之。
白堯章罵道:“我白家的天下,幾時輪到他趙家說話。”
司祧拿捏不準白堯章的心思。若是以往,遇到此事,他一定處理得不動聲色,今次這般發火,卻是第一次。想必,他一定是聽見了什麼風聲。沉吟了半刻,司祧道:“聖人千古訓喻,‘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既然是民意所在,司祧認為陛下理應順應民意。”
白堯章冷笑道:“你可知道寡人說出的話是金口玉言,不能改口的。”
司祧點頭應道:“趙大人一案,定是不能收回成命的。微臣有一計,不知可否試上一試?”
白堯章總算平復了怒氣,靜靜看他片刻,道:“何計?”
“趙大人是不可多得的良才,罷免了他的官職,對朝廷來說未免可惜。如今,二皇子臥床不起,不能趕赴太倉任命,陛下何不讓趙大人去整理太倉,若是水患治理得當,便讓他繼續任工部尚書一職,如若不成,以趙大人的能力,打理好太倉卻是沒有問題的。”
白堯章聞言笑起:“祧兒這一計用得可真是妙。”當初故意為趙靈秀求情,為的就是留上這麼一手麼?還當真是用得好,這朝中上下,還有哪一個人是沒被你算計進去的?
司祧一直低著頭,以至於沒有看見白堯章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司祧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說道:“能為陛下解憂,是微臣的本分。”
第三十二章:病(3)
當真是好一個本分,白堯章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曹州的亂黨又該如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