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君薦知他說的是客套話,低頭開啟藥箱,說道:“你去太倉,我自然是不能跟著去的。你若犯病,就這些藥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你讓越小照進來,我教他一些扎針的方法。”
對於戚君薦對自己的關心,司祧心中覺得彆扭,可又不能推辭,眯著眼睛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會兒,才偏頭喚道:“小照,你進來。”
越小照低低的應了聲,不一會兒便縮著脖子跑了進來。“爺,有什麼吩咐?”
司祧不想多語,看了一眼戚君薦,道:“你問他吧。”
“戚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戚君薦抽出一支銀針,在越小照面前晃了晃,道:“你知道你家爺過幾天就要去太倉了嗎?”
越小照搖頭答道:“爺還未提起過。”
等他提起的時候,他已經在去太倉的路上了。戚君薦這般想著,口中卻道:“現在知道也還未遲,你過來,我教你簡單的扎針方法,在路上你家爺若出了什麼事,你也容易對付。”
越小照戰戰兢兢的點頭,“小照平素就比較笨,一時半會兒,可能並不能學得全。”
“你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只要教會他尋找一些用於救命的穴位,問題應該不會太大。至於調理司祧身體的事情,也就只有等他回來之後才能進行了。戚君薦嘆了一口氣,“這些東西聽上去很難,做起來卻是容易,三天內,是一定能夠學會的。”
越小照偷偷的瞄了眼司祧,心道,就算我學會了,可我也不一定敢往爺的身上扎針啊。雖然,平素他也敢在他的面前做些調皮的小動作,可那也是建立在他心情不錯的情況下。
戚君薦見他面有為難之色,也就猜出了七八分,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別擔心自己會不敢幫他扎針,生命攸關,你那裡還有時間想著敢於不敢的問題。現在,你就好好的學著就是。”
越小照點了點頭。
事情就如戚君薦所說的那般,三日之後,越小照的確學會了簡單扎針之法,除此之外,戚君薦還教了他一些簡易救急的方法,臨走時,又寫了方子,千叮萬囑的讓越小照一定要記得上面的配方。越小照也都一一應了,每天腦子裡面轉來轉去的都是戚君薦的叮囑。
轉眼,就到了啟程之日。
司祧與越小照主僕二人穿著平常人家常穿的粗布青衫,等在城門口。不一會兒,白錦瀾也扮著儒商,穿著青灰色的深衣,手中拿著一隻判官筆,風度翩翩的朝二人走來。司祧事先就有吩咐過越小照,以後對他們的稱呼皆是公子,見了白錦瀾,連忙恭恭敬敬的喚道:“七公子。”
白錦瀾溫和的點頭,道:“你就是越小照吧。”
越小照受寵若驚的點頭。
“長得可真機靈。”白錦瀾隨口讚道,眼神,卻是若有所思的落在司祧的身上。
第六章:太倉(4)
司祧知道他在看他,不自在的皺起了眉頭,撇頭就吩咐越小照將涼在路邊的馬車牽來。
關睢景自馬車身後探出半張臉,笑道:“兩位愣著作甚,還不快些上馬。”
司祧擰眉沉思,身手流利的跳進了馬車。
白錦瀾跟在的身後,舉止優雅高貴,伸了手看著關睢景盈盈笑道:“關大人,拉我一把。”
關睢景微微的一愣,而後蕩然一笑,便將那隻白皙纖長的五指捏於手心,用力一扯。
白錦瀾收勢不穩,在他快要跌倒之前,關睢景卻又故意惡作劇的讓開幾分,司祧一時不查,白錦瀾便直直的跌進了他的懷中。司祧一僵,伸了手就要扯開他,白錦瀾卻慌忙推開他,紅著臉說道:“皇叔,對不起。”
司祧皺眉看他。
關睢景仿似沒有發現二人間那湧動的暗流,笑著說道:“既然是暗訪,大家也不用再如朝中那般拘謹,不如,各自以姓名相稱。兩位,覺得如何?”
“我是沒有問題的,就是不知道皇叔您怎麼看?”白錦瀾連忙順著關睢景的話題說道,抬了眼偷偷的打量著司祧。
司祧冷著臉點了點頭,而後,便偏了頭去,不再說話。
暮色漸沉,微雨連江。太倉縣令張岱與白蘇沿著河邊走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到達災情最為嚴重的東里村。時值暮雲暗積,堤下黃水浩蕩,時有浮木相撞,傳裂空之響。風狂雨怒,一穿著襤褸之人立於堤上,長衫已然溼透,人卻全然無識,白蘇連忙上前為他遮了雨水,揚聲道:“這位公子,你站在這裡作甚?”
那人回過頭來,色厲內荏的斥道:“誰叫你來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