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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就坐到駕駛位去了。

【12】一種憂愁代替另一種憂愁

我發現這個師傅的眼睛很亮,像抹過魚肝油一樣。

我也走到前面,想了想,拉開後面的車門坐了進去。坐定後看到他在後視鏡裡掃了我一眼,沒說話,便發動了車子。

車裡很乾淨,沒有什麼雜物,愈發顯得寬敞。我一個人坐在後排座上,四下打量了一番。駕駛位前方的遮光板上掛著一副墨鏡,副駕駛位前方的把手上纏著一條哈達,儀表盤旁邊放著一包拆封的香菸。座位中間的儲物格里斜放著一個樂扣大杯,裡面泡著些*和枸杞一類的東西。

成都開始下起綿綿小雨,我的心情幽幽暗暗的,沒有找到旅行時應有的那種拋卻一切世間雜事的瀟灑感覺,反倒是為即將到來的旅程憂心忡忡。據我所知,川藏線沿路需要翻山越嶺渡河,路況多變且艱險,這個季節又正值雨季,路上多有塌方,可謂險上加險。而我的這位師傅,且不說我對他的駕駛技術一無所知,單看他的身體狀況,就已經為這次的川藏線之旅又增加了一個風險因素。就算我迫切的想追尋生命的意義,體驗生命中的激情,那前提也是活著,也不需要拿生命去開玩笑。正在胡思亂想時,突然想起來相機忘帶了。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向謹慎的我竟然犯了這樣的錯誤,簡直不可原諒。

我斜靠在後車窗上,神色焦慮。我發現這位師傅開車速度很快,儘管天下著小雨,他在出城高速上還是不斷地超車。我長嘆了一口氣,準備悄悄地繫上安全帶,誰知道他這車後座的安全帶長久不用,怎麼也拉不出來。拉扯了半天也不行,我索性換到另一側的位子上,這邊的安全帶倒是能拉出來,但是座位的卡槽卻插不進去。我又嘆了口氣,把安全帶拉到底,綁在在卡槽的帶子上。

那個師傅不動聲色的在後視鏡裡看著我在後座上折騰,一言不發。

我嘆了一口氣,換了個姿勢斜靠在位子上。當一種憂愁代替另一種憂愁的時候,就叫做以毒攻毒。現在我全然無暇去考慮什麼關於人生意義、偶然必然、工作、感情這一干種種。就算我整個生命的存在都是毫無意義,完全出於偶然,但我並不能因此而否定生命中各色鮮活的經歷,以及它們帶給我的豐富的生命體驗。如果一切真是出於偶然,那我應該感謝這種偶然性才對。歲月在記憶中濃墨重彩的勾勒出那些曾經快樂、曾經痛苦的瞬間,彷佛在一頁暗淡的文字中用熒光筆做了標記,讓我感受到這活生生的生活,是無論什麼也代替不了的。那些我自認為的憂愁和彷徨,不過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罷了,在生與死麵前,還有什麼可以稱得上問題的呢?

【13】初識雅安雨

車子呼呼的開著,收費站都過了一個,車內還是鴉雀無聲。我琢磨了一下,這接下來的十一天時間都要和這位師傅一起度過,不光開車要靠他,沿途吃飯住宿我都是外行,衣食住行他要管後面三樣,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和師傅關係搞不好,後面的苦頭是大大的。再說,交規上都說不開賭氣車,要是這師傅對我也看不慣,一路上情緒低落,那行車安全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裡,我調整了下情緒,開始和師傅沒話找話。

“師傅啊,請問您怎麼稱呼?”我一臉諂媚。

他在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說:“我姓喻”。

我一愣,這一路難道是和武俠小說幹上了不成。昨天一個姓冷的,今天又是一個姓“玉”的,中國有這姓嗎,我還真不知道。

“呃,請問是哪個‘玉’?”我困惑地問了。

“比喻的喻。”他回答。

“呃,喻師傅”,叫起來覺得怪怪的。要是改口叫“老喻”呢,聽著是熱絡了,但好像還沒有熟絡到這個地步,而且叫“老玉”還真搞笑,我於是擅自將他的“喻”改成了“渝”,叫起來就順口多了。

“呃,師傅,開車挺累的,你要是累了困了什麼的,就停下歇歇,或者抽支菸,都無所謂的,隨您的便,怎麼高興怎麼來。”我轉變的太快了,自己聽著連低三下四的味道都出來了。

老喻估計也挺納悶的,他遲疑著說:“我在車裡一般不抽菸——你不介意麼?”

我忙不迭的說:“沒事,沒事,真沒事。”又補了一句玩笑:“真不介意,我也抽。”

他笑出聲來,宣告他心情好了一些,然後手在儀表盤旁邊的儲物格里摸出煙和打火機,搖下一點車窗,開始抽菸。

接著又無話,我看著窗外依舊是細雨紛紛,天色昏暗,我把車窗開啟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