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良哈另眼相待,不只封賞不斷,對他們撈外快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後歸附的部落面前,三衛的底氣相當足。
可是,再得天子重用,背景再硬,也沒這麼欺負人的!
“不能這樣下去了!”
“對,再這樣忍氣吞聲,早晚會被看扁了!”
“女真沒有孬種!”
“被總戎打軍棍,認了!一定要教訓那群蒙古人!”
傍晚紮營時,女真頭目們湊到呵哈出的帳篷裡,共同商討對策。撇開始終沉默的呵哈出,眾人一致認為,必須給兀良哈一點顏色瞧瞧。
毛憐衛指揮西陽哈與呵哈出是老交情。兩人的部落領地相聚不遠,搭夥到南京朝貢,同時受明朝冊封,官拜軍民指揮使司指揮。儘管私底下各有謀算,面上卻是利益一致,關係相當緊密。
“呵哈出,你覺得這事該怎麼辦?”
西陽哈話音剛落,帳篷裡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呵哈出的身上。
暗道一聲晦氣,呵哈出擰了一下眉頭。
原本打定主意不出頭,結果卻被一句話推了出來。不曉得西陽哈是無意還是故意,前者還好,後者的話……若能從沙漠活著回到遼東,必須要多防著點了。
“依我看,這事透著古怪。恐怕是個圈套,就等著咱們去踩。”
呵哈出的擔心不是沒道理
兀良哈三衛有驕傲的資本,卻不是沒腦子。
真沒腦子,行事沒點計較,早讓天子收拾了。
漢人怎麼說來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大軍剛出塞,這些蒙古人就事事針對女真,私怨的話,不會如此大張旗鼓,生怕不引起眾怒。可真把女真人都逼急了,動起手來,他們又能得著什麼好處?
“依你的意思,還要繼續忍著?”
西陽哈表情和語氣中都帶著不滿,其他人也是一樣。
剛歸附不久的野人女真頭目,抓起擺在面前的羊骨,送進嘴裡。煮得糊爛的羊肉早被啃淨,只餘一條肋骨。牙齒咬合間,咯吱作響,骨渣不斷落下,其他女真頭領都是心下一凜,略微僵硬的轉過頭,避開了這個場面。
女真人數不多,卻分為大小几十個部落。對這些居住在極北之地,據說整日茹毛飲血的野人女真和生女真,生活在遼東,已開始接觸中原文化的女真部落也是心存畏懼。
總結成一句話,一起愉快的玩耍,真心困難。
“還是不要動手。”呵哈出加重語氣,“即使要動手,也不能咱們先動。”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剛剛腦子裡才模糊閃過個念頭,兀良哈敢這麼幹,必定有所依仗。
難不成,他們的目的就是激得女真人動手,觸犯軍令,引來一頓軍棍?
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孬種!”嚼著羊骨的野人女真頭領咧開大嘴,抹了一把嘴唇,“一群孬種!”
“你!”
一名女真頭領倏地起身,臉色鐵青。
呵哈出離得近,忙拉住他,苦勸道:“不要生氣!兀良哈究竟想幹什麼,咱們還不知道,不能自己亂了。”
“可……”
“我不是孬種,也不是怕了那群蒙古人。”呵哈出環視帳內眾人,沉聲道,“我問諸位一句,此次隨大軍出塞,為的是什麼?”
“當然是戰功!”
“為了獎賞,發財,得明朝皇帝封賞。”
“對,就是這句話!”呵哈出握拳,猛的一捶地面,“不為金銀官職,何必拼命?如果因為軍中私鬥,失了上戰場的機會,甘心嗎?你甘心嗎?你呢,甘心嗎?!”
呵哈出指著眾人,一句比一句聲調更高。
不提西陽哈,鎖失哈等人,便是罵他孬種的女真頭領都被震懾,閉上了嘴。
“我不懼怕蒙古人,但我不想失去建功立業的機會!只在遼東做一個偏遠衛所的軍官,不是我呵哈出的命!”
眾人互相看看,“你是說?”
“戰功,我一定要在征討韃靼時立功。我要立足朝堂,我要穿上緋袍,我要掛金牌扎玉帶!我要封官拜爵!”
話音落下,帳中一片寂靜。
緋袍玉帶,封官拜爵。
八個字,徹底震撼了帳中的女真頭領。
“呵哈出,你不是在說笑?這怎麼可能?”
“為何不能?”呵哈出握緊雙拳,“我有力氣,有本事,我能為大明打仗,我會讓大明皇帝看到建州女真的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