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邁出,就被工部左侍郎死死拉住。
現在是什麼情況,天子正在龍椅上噴火,誰敢出頭誰倒黴。司空大人也想去北京養馬?還是讓整個工部同僚都去遼東戍邊?
工部尚書遲疑了,腳步到底沒能邁出去。
於是,戶部左右侍郎養馬的養馬,戍邊的戍邊,戶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手挽手奔赴蘇州治水。幾個參合進來的給事中也被下放支教,邊遠山區的教育事業即將迎來美好的春天。
朝堂上的爭議之聲頓消,再無人反對設立北京行軍器局。
孟清和看到邸報時,孫侍郎和李侍郎已在出發的路上。前北平布政司雜造局廣盈庫已改隸北京行部,暫為行軍器局辦事衙門,掌管軍器局的設立及生產。
設立行軍器局一事,孟清和沒有插手。他很清楚,以永樂帝護短的性格,即使不批准行軍器局設立,也不會問罪沈瑄和袁容。朝堂上有誰敢揪著這件事不放,都不會有好下場,戶部的兩位侍郎就是鐵證。
如果自己參合進去,哪怕是擦個邊,都不會有沈瑄和袁容的待遇。性命能夠保住,受些皮肉之苦卻免不了。再到刑部大牢住上一段時間都有可能。
私底下向沈瑄提出幾點建議之後,孟清和表明態度,順利將自己摘了出去。
對此,沈瑄沒有多說,袁容知道一些,卻也保持了緘默。
十二月中,雜造局和行軍器局製造的第一批火雷和火箭送抵邊塞。
韃靼的運糧隊伍也如期抵達。
大雪之中,開平衛派出一支騎兵,上前查驗過對方隨身攜帶的文書和朝廷發下的千戶腰牌,向城頭打了訊號。
在開平衛等了五日的韃靼聯絡員立刻策馬飛奔而來,同領隊的韃靼千戶確認了彼此身份,向出城的明軍千戶保證,這支隊伍確是鬼力赤可汗麾下能征善戰的勇士無疑。
千戶回城稟報,未及,城中傳訊,令韃靼騎兵後退百里,同時派出遊哨,重兵嚴防之下,南城門緩緩開啟。
雖有皇命,也驗證了身份,該防備的仍要防備。
誰知道這些韃子會不會突發奇想,糧食到手,順便再搶一把。
運糧的馬車綿延成長列,壯實的駑馬,性格極為溫順,在雪中輕輕踱著蹄子,口鼻中噴出一片片白霧。
五百石糧食,滿打滿算六萬斤,看似不少,運回去,也只有鬼力赤和韃靼高官帳下的牧民有份。實力不強或是距離較遠的部落,仍是分不到一粒。
除了糧食,馬車上還裝有賞賜給歸附部落的太平襲衣等物,棉花也有不少,都是草原上急需。
韃靼勇士們很受觸動,明朝天子說話算話,是真英雄!
為首的韃靼千戶下馬行禮,單手捶著胸膛,砰砰作響。壯碩的身材似小山一般。
這份感謝是真誠的,但是,短暫的感動不代表友誼長存。
韃靼騎兵和邊軍都知道,和平是短暫的,等到糧食吃完,草原上的勇士依舊會尋機到邊境來打穀草。這是遊牧民族延續了千百年的生存之道。
號角聲再次響起,韃靼騎兵帶著糧車出發。
開平衛的邊軍綴在他們身後,行出百里才陸續折返,為的是確保這支韃靼騎兵真的走了,不會將糧食藏起來之後殺一個回馬槍。
開平衛的城門關閉。
韃靼的運糧隊以最快的速度向鬼力赤可汗的王帳進發。
強壯的草原勇士習慣了頂風冒雪,皮帽的邊緣結了一層冰霜,速度仍未減慢分豪。
不到車輪高的孩子都清楚,冬季的草原,糧食有多重要。五百石糧食就像是一塊流油的肥肉,惹人覬覦。
在韃靼境內,基本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找麻煩,但在靠近瓦剌的地盤,生活著幾支搖擺不定的部落,沒人能夠保證,他們不會聯合瓦剌,蒙著臉來搶劫。
八百人的隊伍行過查干諾爾,立刻有另一支韃靼騎兵前來接應。兩支騎兵匯合,運糧的隊伍增加到了近兩千人。
“五百石?”
負責接應的韃靼千戶伯克帖木兒看著運糧的馬車,心中盤算著自己的部落能分到多少。
騎士們分散開,將糧車護衛在中,警惕隨時可能出現的瓦剌騎兵。
或許是上天眷顧,這一次的運糧行動算得上有驚無險。六萬斤糧食運到,等候已久的韃靼可汗鬼力赤和太師右丞相馬兒哈咱、太傅右丞相也孫臺、太保樞密知院阿魯臺親自出迎。
成袋的糧食抬下馬車,鬼力赤抽—出匕首,一刀紮在麻袋上,金黃的粟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