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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急之下,良醫揪斷了兩根鬍子。
接下來的時日,孟清和一直沒去衙門,直接告假。
定國公每到大寧,興寧伯都要告假,已經不是秘密。只是和以往不同,這一次,孟清和不是託病,而是真病了。
興寧伯病中無法組織排程工作,大寧都指揮使朱旺只能接過指揮棒。好在各項工作的章程已經定下,又有定國公在一旁監工,屯田,練兵,修築邊防以及開互市等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縱然出現差錯,也不是太大的問題,改正即可。
監督大寧都司的工作只是順便,大寧雜造局才是沈瑄工作的重點。
四月中旬,又有五支千里眼被送往南京,天子下敕令,將製造千里眼的工匠調往北京,卻不入軍器局,而是從宮中派遣中官,在北京設立兵仗局,進行督造。
敕令一下,北京工部尚書宋禮和南京工部尚書黃福同時上疏,提出異議。
明明說好的,人歸軍器局,怎麼兵仗局要橫插一手?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給人走後門!
軍器局是政府工作部門,由工部官員掌管。兵仗局是內廷八局之一,由太監掌管。兩個部門的職能都是掌兵器和火器的製造,其中,兵仗局還掌管火藥司。
部門不同,職責相同,一為朝廷六部下轄,一為內廷宦官掌控,互看不順眼是肯定的,擼胳膊挽袖子幹上一架也並非不可能。
縱觀整個大明朝,勇於同文官集團掐架並不落下風的,只有宦官。錦衣衛再囂張也囂張不過宦官。文官能當殿毆死錦衣衛指揮使,卻沒聽說有哪個宦官被文官當殿揍死的。
如今,天子將製造千里眼的工匠歸入兵仗局,軍器局如何能服氣?
北京工部和南京工部的上疏,永樂帝沒有置之不理,也沒當殿駁斥。在退朝後,將黃福召入西暖閣,君臣進行了一番長談。除了黃福,只有道衍在場,連內官都退到了暖閣之外。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西暖閣的門才開啟。
黃福一改來時的嚴肅,步出暖閣時,臉上帶笑,如沐春風。還友好的向侯顯打了招呼,友好得讓侯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黃尚書今個吃錯藥了吧?
三日後,南京工部尚書黃福調任北京刑部的詔令發下,北京工部尚書宋禮也接到了天子敕令,言有更加犀利的兵器交給軍器局製造。君無虛言,天子說犀利,定然不假。宋禮心中有底,終於不再三天兩頭上疏,同兵仗局據理力爭。
五月初,白彥回身負天子敕令到北京赴任。自此,他便是北京兵仗局的掌印太監。雖離開了南京,不能繼續在永樂帝身邊伺候,但有了掌管兵仗局之權,便是鄭和同侯顯等也不敢小看他。
孟清和得到訊息時,事情多已塵埃落定。
大寧的工匠被調走一批,又新招一批,工坊裡的敲打聲始終未停,只是製造千里鏡的工坊被封了起來,直到將材料和工具清理乾淨,才會繼續開工。
新工坊已經建成,並陸續投入使用。
八名倭人工匠在雜造局大使的監督下,開始鍛造第一批倭刀。
從炒鐵到熔鑄,再到不停的鍛打。
每一道工序都有專人監管。
起初,八名倭人工匠不願意在一處幹活,更不願傳授鑄造技藝。
雜造局大使將此事上報,孟清和冷笑一聲,請府內的錦衣衛幫忙,八個倭人捆起來關了兩天小黑屋,沒動鞭子也沒上竹籤,再放出來,卻都老實得不能更老實,讓幹什麼幹什麼,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絕無二話。
“所以說,敬酒不吃吃罰酒,何必呢?”
站在倭人鑄刀的工坊前,孟清和一身大紅麒麟服,玉帶玉簪,笑得眉眼彎彎。
對迪亞士,他還有幾分耐心,對付這些倭人,甜棗都不必給,直接上大棒,比什麼都管用。
錦衣衛的趙百戶站在一旁,琢磨著給楊指揮使的條子該怎麼寫。
總的來說,幫忙教訓一下這些倭人並不違反錦衣衛的從業準則和職業道德。可認真想想,仍是有些超出工作範圍,還會同上司報備一下的好。
楊指揮使會不會一怒之下將他調回南京,丟進南鎮撫司住幾天,完全無礙。趙百戶表示,有了同定國公切磋武藝的經歷,南鎮撫司的兄弟們使出渾身解數,他也照樣扛得住!
真該讓楊指揮使親自到大寧來看看,和定國公興寧伯相比,南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絕對是大好青年,一點也不兇殘。
倭人工匠老實鑄刀,從雜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