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按壓在頭上的力道太舒服,他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敲門聲響起,才被驟然驚醒,發現自己已被沈瑄抱—到了榻上。
“進來。”
低沉的聲音似在耳邊,又似飄得很遠。
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格外清晰,來人的腳步聲不斷放大。
“國公爺,薑湯熬好了。”
“去請良醫。”
“是。”
聲音遠去,孟清和依舊昏沉。
他想睜開眼或是坐起來,眼皮卻似有千斤重,四肢發軟,使不出一絲力氣。
用盡全力,眼前仍像是攏著一層薄霧。
“十二郎。”
身體被撐起,掌心覆上臉頰,指腹上帶著薄繭,孟清和不由得蹭了一下。
瓷碗的邊沿碰到唇邊,辛辣的味道刺鼻。孟清和皺眉,下意識想推開,手卻始終舉不起來。
薑湯沿著嘴角滑落,孟清和眉頭皺得更緊,乾脆轉身,埋進了沈瑄的懷裡,死活不出來。
明明沒多少力氣,這個動作卻是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沈瑄拿著碗,看著懷裡這位,表情似有些無奈,又似覺得有趣。
本就著了涼,繼續這樣可不成。
國公爺的力氣不是孟伯爺能比,掙了兩下,仍舊被扳過了肩膀。
沈瑄仰頭,將餘下的小半碗薑湯飲盡,放下碗,托起孟清和的下巴,直接哺了進去。
薑湯很辣。
唇邊的氣息卻熱得要將人融化。
孟清和的頭更暈了,費力睜開眼,抓住沈瑄的手腕,“會染給你……”
“無礙。”
沈瑄將孟清和抱緊了些,拇指擦過孟清和的嘴角,唇印上他的額頭,“還有些熱,良醫稍後就到。”
薑湯發揮了作用,孟清和不再那麼難受,靠在沈瑄懷裡,不打噴嚏,倒是打起了哈欠。
“先別睡。”
“恩。”
“等良醫診脈。”
“哦。”
“十二郎。”
“……”
接下來的事,孟清和全都不知道了。疲憊和睏倦一同拉扯著他,將他引入了黑甜香。
孟十二郎瞬間入眠,定國公默然無語。
半晌,捏了一下孟清和的耳垂,俯身蹭了一下他的臉頰,開口想咬,卻捨不得用力,終究是自己看上的,無論如何也只能認了。
良醫到時,孟清和正蓋著棉被在塌上呼呼大睡。一身清爽的沈瑄守在榻邊,手中翻著都事送來的公文。
良醫行禮,“國公爺。”
沈瑄頷首,“麻煩良醫了。”
“不敢。”
良醫放下藥箱,先用布巾擦手,待手指回暖,才走到榻邊,牽出孟清和的手,為他診脈。
屋外風雨交加,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良醫的表情不復輕鬆,換了另一隻手腕再診,撫著鬍鬚的手頓住了。
沈瑄放下公文,看向良醫,“不是著涼?”
斟酌片刻,良醫才道:“國公爺,伯爺身體底子薄,恐會引發暗疾。老夫寫個方子,先服上兩劑,待熱度退下去,方可慢慢調養。”
“暗疾?”
“伯爺早年應受過外傷,雖有良藥,可惜沒能完全養好。”
伯府的良醫是趙院判推薦,醫術極佳,對孟清和的情況也十分了解,嘆息一聲,“伯爺還是過於操勞了。長此以往怕是於壽數有礙。”
“還請良醫多費心。”
“老夫自當盡力。”
良醫寫好方子,交代藥童親自熬藥,起身告辭。
送走良醫,沈瑄無心再看公文,坐到榻邊,凝視許久,突然將人抱進了懷中,力氣越來越大。
認定了他,就要長久的伴著他!
“……子玉?”
即使是睡神,被這麼抱著也要醒了。
孟清和打了哈欠,靠在沈瑄肩頭,眼睛半睜半閉,“良醫來過了?”
“恩。”
“可說了什麼?”
“……”
“怎麼?”
下一刻,錮在孟清和身上的力氣突然加大,大得讓他以為自己會被生生勒死。
“子玉。”
沈瑄不理,繼續抱。
“國公爺。”
繼續不理,繼續抱。
“沈瑄!”
依舊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