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雙眼,頭枕在胳膊上,拉了一下身上的袢襖。
燕王派楊鐸來,當真只是做個保鏢?
未必。
先把孟清海這件事的蓋子揭開,親自前來德州,就算要冒一定風險,也是做對了。
為南軍傳送情報,絕不是件小事,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後繼續隱瞞,恐怕孟氏一族都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以為不說燕王就不知道?鎮守北平十多年,讓北元聞風喪膽的朱棣,可不是被黃子澄幾句話帶進溝裡的建文帝。
帳外,紀綱被堵著嘴拉到無人處,眼見楊鐸等人面露不善,狠狠打了個哆嗦,拼命開始掙扎。他料到這些人恐怕會殺了自己,卻沒想到動手這麼快。
雖說早死晚死都是死,可需要這麼著急嗎?
“有話說?”楊鐸蹲下—身,對上紀綱驚恐的面容,臉上仍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唔……”紀綱拼命點頭。
楊鐸單手撐著下巴,貌似在考慮。
“同知,不能放了他!”
聽押著自己的軍漢叫破眼前這人的身份,紀綱知道,若不能表明投靠之意,他的小命必定保不住。
他還有大好的人生,還沒出人頭地,就這麼死,他不甘心!
終於,楊鐸大發善心,紀綱口中的布被取出。
喉嚨火辣辣的疼,卻不敢用力的咳嗽。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未來威風八面的錦衣衛指揮使,這一刻正小聲啜泣,哭得梨花帶雨。
如果朱棣知道紀綱有這一面,八成不會讓他掌管錦衣衛,東廠才是更好的去處。
可惜的是,東廠掛牌營業的時間比錦衣衛晚了十幾年,不然的話,大明歷史上很有可能出現唯一一位錦衣衛東廠一肩挑的猛人。
紀綱哭得直打嗝,也哭得楊鐸等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個軍漢開口說道:“同知,沒什麼好問的,還是殺了吧。”
王爺身邊的宦官都沒這樣的,就算少了個零件,那也是爺們!
眼前這個……實在是太膈應人了!
紀綱再次打了個哆嗦,忙道:“諸位,在下有用,絕對有用!千萬別忙著動刀子啊!”
楊鐸看著紀綱,一咧嘴,“紀兄弟有什麼用,說來聽聽?”
“諸位可是北平來的?”頂著楊鐸等人瞬間如刀子般的視線,紀綱硬著頭皮說道,“諸位可是想探聽主帥的訊息?在下同中軍的一個文吏有些交情,還認識一個姓杜的幕僚,必定能派上用場!”
姓杜?楊鐸眯起了眼睛。
“這個姓杜的幕僚是哪裡出身?”
“好像是從北平投奔而來。”
楊鐸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