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總是好的。
但這只是暫時。
到明年春季還有三四個月,這期間,燕王肯定不會安分的呆在北平,必定是四處出兵,把家門口的障礙全部掃平。李景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然就是將把柄送到別人手裡。
皇帝叫他練兵,就當真老實的蜷縮在德州一動不動,任由燕軍收拾了一個又一個,把河北遼東境內全部掃平?
李景隆再無能也曉得這其中的厲害。
據聞,晉王也在和燕王眉來眼去,燕王手下的軍隊已達到了三十萬。
十萬燕軍李景隆都打不過,何況三十萬!
派出的細作沒一個能帶回有用的訊息,他想找個機會挽回一下面子都不成。
哪怕是做場戲,也得有人給他搭個臺子啊。
李景隆愁眉不展,苦思無果。
武定侯和安陸侯很快就要到山東了,繼續這樣枯坐營中,百分百會被這兩位看扁了。他好歹是李文忠的兒子,不能一再的丟面子,墜了老爹的名頭。
日復一日,身上的壓力不斷加大,李景隆眼中熬出了血絲。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眼前是個陷阱,他也會壯著膽子踩一下。
“這就是德州城?”
孟清和穿著南軍的袢襖,提著一柄豁口的腰刀,站在城門前。
楊鐸和孟清江跟在距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其他同行的燕軍也分散開,偽裝成逃散的南軍排隊等著入城。
自古以來,德州就是山東北方的門戶,最早可追溯至夏商時的鬲國。秦皇統一六國,廢分封制設立鬲縣,漢時改置安德縣,隋時名為德州。後經諸朝歷代,至元時屬燕南河北道,洪武初罷元代行中書省,德州先後被劃歸濟南府,東昌府以及京師河間府。
因朝廷大軍的進駐,德州變成了一座大軍營,幾乎每日都有戰敗逃散的兵卒進城。孟清和等人便是混在這樣的隊伍裡進入了德州。
城門口的盤查並不嚴密,走進城內,四處可見穿著袢襖,被凍得直抽鼻子的南軍。
與冰天雪地的北平相比,德州的天氣實在好了太多。
饒是如此,習慣南方氣候的衛軍仍是很不適應。
見到此景,孟清和對即將開展的計劃更是增添了幾分信心。
沿途遇上一個落單的南軍,楊鐸立刻上前攀談,一口道地的官話,很快打消了對方的戒心。
孟清和等人也裝作打聽訊息的樣子湊了上去,不著痕跡的將人圍了起來。
欺負弱小很不厚道。
奈何重任在身,雙方立場不同,想厚道也不行,那是對不起自己。
“麻煩弟兄幫忙了。”
楊鐸笑得很是無害,其他人也是滿臉陽光,卻輕易不開口。
李景隆麾下軍隊大部分是從南方衛所帶來的,除了楊鐸,包括孟清和在內都是北方口音,張嘴就露餡。
“不用緊張,弟兄沒惡意。”楊鐸一把扣住對方的肩膀,手下用力,“只需要弟兄幫忙,說咱們同是一個衛所出來的,補一塊腰牌即可。”
進城時能矇混過去,在城中行動,往來進出到最後跑路,都需要一個能擺在明面上的身份,代表身份的腰牌必不可少。
十幾萬的敗軍混編在一起,臉不認識沒關係,腰牌拿出來,萬事大吉。
南軍還想反抗一下,結果可想而知。
話說不通,只能用拳頭表意,想威武不屈?行,只要扛得住。
最終,南軍被勸服了,老實的帶著孟清和等人到相關部門去辦手續,領取腰牌。
看著這一行人,負責核對名冊分發腰牌的文吏很是奇怪,怎麼哭成這樣?
“死裡逃生久別重逢,弟兄太過激動。”
楊鐸再次按住南軍的肩膀,替他解釋了緣由。
南軍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幾聲,當場噴出一口血。
楊同知搖頭,一臉的感動,“弟兄不必哭成這樣,你的情誼,大家都知道。”
被欺壓的弱小&文吏“……”
不過一刻,文吏便按照楊鐸道出的名字一一記錄,核發腰牌。
這些名字都有冊可查,與被挾持的南軍確出自同一衛所。
炸營敗退時南軍一片混亂,死傷和失蹤者不計其數。
孟清和等人頂了他們的名字,領了腰牌,只要不是那麼倒黴,混過幾天應該沒問題。
“這幾天還要麻煩弟兄了。”楊鐸笑眯眯的拍著南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