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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這怎麼可能?”出岫根本不信:“你是上過戰場的人,承兒紙上談兵如何能跟你比?必然是你讓著他了。”

沈予並未否認,只是笑道:“給他一些信心也沒什麼不好,我看他很喜歡騎射。”

“這倒是。”出岫點頭:“自你走後,我又請了別的師傅來教他武藝,他一直很有興致,也學得很認真。”

出岫說完這話,忽見沈予面有黯然,才發現自己說了一個很敏感的字眼——“自你走後”。也是,轉眼間沈予已逃離煙嵐城四年之久,而這四年內,他們又有兩年半沒有見過面。這期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也太令人力不從心。

譬如,沈予與雲想容有名無實的婚姻。雖然無實,但畢竟有名……

出岫自顧自感慨不已,與此同時沈予也在打量著她。昨日在雲府待客廳匆匆一面,沈予記掛她的傷勢,周圍人又多,他幾乎沒能好好看看她。而這一刻,四下無人,她就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如此真實,再不是渺茫如天上之月,遙不可及。

沈予猶記得幾個月前見到出岫時,她面色慘白,病重垂危命懸一線;此次再仔細看她,已經恢復了動人光彩、明豔無匹。甚至,更勝從前。

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敗筆,相反沉澱了更多的美麗。眼前這個女子便如美酒,時隔多年越發香醇,令人迷戀的氣質經久不衰。天生麗質與後天雕刻,使她成為蒼天在芸芸眾生之中最完美的作品。

沈予看著出岫,再想起這兩年半以來自己在仕途上如何艱難、如履薄冰,更是大感唏噓。抄家明氏時曾遭受的暗殺、在戰場上的九死一生……如此拼卻性命,說是為了重振門楣,其實歸根到底也只為了她。

為了她,他心甘情願放棄仇恨,只被情愛盈了滿懷。

這般一想,沈予好似又有了開口的勇氣。他很想問一問出岫,方才她是否與聶沛瀟同乘一騎,更想知道他二人去了何處。但斟酌再斟酌,他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將這一次會面弄得更糟糕。

沈予沉吟良久,最終起了一個安全的話題:“你傷勢如何了?”

出岫一怔,這才明白沈予所指。她下意識地撫上左臂,衣袖裡明顯凸起了一塊,是包紮的結釦:“你若不提,我都忘了自己臂上還有傷。”她輕笑一聲,再道:“你昨天也瞧見了,其實並不嚴重。”

沈予自然也知道,卻還是覺得後怕:“幸好明瓔的指甲裡沒有藏毒,否則……見血封喉。”

經他這麼一提,出岫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亦是長舒一口氣:“看來我福大命大。”

沈予“嗯”了一聲:“明氏兄妹二人現在何處?”

“被誠王關在了房州大牢。”出岫如實回道。她原本還想再說一句“近兩日就該放出來了”,可話沒出口,沈予已先一步開口,疑惑地問道:

“房州大牢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刑訊恐怖駭人。他兄妹二人還不至於……這是誠王的意思?”

“難道是我的意思?”出岫無奈:“我也覺得誠王小題大做了。”

沈予沒有對聶沛瀟的這番作為予以評判,只道:“明氏的水有多深,我再清楚不過。當初聖上信心滿滿想要扳倒明氏一族,更想趕盡殺絕……但他最後也不得不妥協,只處罰了右相明程及其妹明臻,僅僅是抄家了事。如此你可想而知,明家勢力不弱……”

沈予說的這番話,出岫自然也想到了:“這話你應當說給誠王聽,讓他早些放人,若是把明家兄妹惹急了,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沈予點頭,又問:“那你還恨明瓔嗎?”

出岫搖頭:“不恨了。她其實……也很可憐。”

“那……赫連齊你也完全放下了?”沈予再問。

出岫嘆笑:“自從跟侯爺來到房州之後,我就再沒記恨過了。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早就不記得了。”

聽聞此言,沈予不知是該安慰還是苦惱。他安慰於出岫對赫連齊的釋然,但也知道,能讓她如此釋然的原因只有一個——雲辭。唯有遇上了更刻骨銘心的男人,才能忘記從前的傷害……

再聯想自己,也不知究竟在她心中有沒有佔過一席之地。沈予終於鼓起勇氣再問:“昨日……你去看我入城了?”

第185章:身在局中人自迷(三)

面對沈予的質問,出岫啞然:“我……”她意識到自己說漏了話,便失措地垂下頭去,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沈予卻是精神一振,原本陰霾冷冽的面容湧出柔和的喜色。他亟不可待地想要知道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