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額頭上流下的,元太監的額頭已碰出一個血洞。
元太監的血雖然沒有濺到周昂月臉上但卻濺到了他的眼中。他的姿態和他的眼完全不同;他的姿態骯髒下賤,而他的眼依舊清澈透明。此時他的眼紅了,有淚似無淚;遠遠的去望元太監。元太監馬上就要死了,身體順著牆壁到了下去,用最後的力氣撐起一條眼縫,那夾雜著迷戀,溫柔,心痛,仇恨的複雜眼色月光般照在周昂月身上,並且一點一點淡去。彷彿看見他的淚又彷彿看見他的笑,他的嘴角哆嗦著,似乎是說了什麼。他用口型說出了人生中最後的幾個字——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為你假傳聖旨,只因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為你拒絕出宮,只因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周笑庭。
周昂月怔怔的看著元太監由活人變死人,生命的氣息終於消失。他狂吼出聲,淒厲悲愴的喊聲傳到很遠。囚室眾人亦被驚住,管事太監去探元太監鼻息,探畢稟報道:“陛下,罪人元喜光已經死了。”李暄宇不忍去看死去的元太監,伸手掐掐眉尖,嘆道:“燒了他的屍身,將骨灰送回原籍。”又道:“帶周笑庭的第二個朋友。”管事太監領命執行,不會幾個小宦架著一人走來。那人身材頎長,步態婀娜,只是腦袋套著黑布不知面目。
☆、第五十三章 情人上
當初那件容昭儀投毒案;使得皇帝的貼身太監張喜生從內務府總管之位頓時變成大罪人階下囚。張喜生的案子判了個‘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最後落得秋後問斬的結果。行刑當日元喜光曾去過天牢;給昔日的同僚送去最後一頓美餐。
精緻的小菜,陳釀的美酒;均盛載金箔器皿之中。元太監蹲□,親手斟滿金樽遞送到張太監手上:“喝下這杯酒;你就不要怨恨任何人。安靜的走吧。”那張太監鶉衣百結,頭臉骯髒,手腳上鐐的地方都已磨破生繭。他顫抖著接過這杯酒;送到唇邊卻沒有喝下,突然一揚手將酒水潑到元太監臉上,口中發出嗚嗚的叫聲。
元太監知他嗓子已毀,抹了把臉嘆息道:“喜生,你我從內子院就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直到現在你也是我親密無間的朋友。只不過我們跟隨了不同的主人,我們只是權勢的走狗。喜生,你就不要怨恨任何人了。”
張太監失神一陣,拉過元太監的手,在他掌心寫下‘你呢?’二字。元太監收回了手,面上眼中浮起一抹複雜的神色,:“我,也會有這一天。”張太監聽罷突然哈哈大笑,大張的嘴發不出聲音,全身震顫不停直令周身帶著的鐐銬也跟著嘩嘩作響。他猛地拉過元太監,寫下‘周是魔鬼’四字。元太監輕輕的勾起唇角,伸手拂過張太監的臉,將他的亂髮理好:“喜生。我們太監一生所求就是侍奉皇室效忠陛下。可是我卻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他是我的魔鬼,有一天我的命也會賠給他的。”
‘傻瓜’張太監又寫下二字。元太監雙手捧起張太監的手,流出了眼淚:“喜生。我們太監在閹割之時已經不算男人了。但我卻想像大丈夫一般去盡力幫助自己喜歡的人。我真的,是個傻瓜吧?”張太監初時滿面不解,後來漸漸動容,覆上元太監的手,一向死魚般的眼中也有了微光。只聽元太監哭道:“我也想做一回男人。喜生,我們太監也可以做男人吧。”說罷從懷中掏出六根壇,罈子上印著‘張喜生’三字。那張太監見了罈子,寶貝似的搶在手裡摟在懷中,終於忍不住流出了淚水。“安靜的離開吧。離開醜惡的皇宮,在地府裡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元太監說出最後的話,站起來離開了天牢。
如今元太監的血濺了滿地之時,他也曾想了當初自己與張太監的最後一面。他笑了,也哭了,看著遠處正遭受非人折磨的周昂月,他的情態如此夾雜著迷戀,溫柔,心痛甚至仇恨,他的眼神漸漸淡去化為凝固的一瞬,用最後的力氣說出了心中之言。
周昂月看呆呆的看著元太監由活人變死人,生命的氣息終於消失。他狂吼出聲,淒厲悲愴的喊聲傳到很遠。“燒了他的屍身,將骨灰送回原籍。”
………
幾個小宦架來一人,那人身材頎長,步態婀娜,只是腦袋套著黑布不知面目。李暄宇眼見那人,冷冷淡淡的笑了,:“周笑庭。你來見見這位朋友。其實朕真的沒想到他也會成為你的朋友。”小宦們將那人推到在地,摘掉他頭上黑布,正是控鶴府掌議君南星。
管事太監走到周昂月身邊,又給他服下第二顆丸藥。言道:“這是用虎鞭和公蟒蛇的精血熬製而成的,請周大人好好享用罷。”那周昂月未及去想這藥的功效,急急用眼去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