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隻兔子喘息著艱難地朝前蹦達,一邊蹦腿一邊咳嗽,努力與這隻狗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狗停下,兔子也停下。
狗向兔子走近的時候,兔子便跳開。這是一場沒有任何聲響的追逐,如爬行的蝸牛一般,大笨連吠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每走一小段路,它就得停下歇一陣,有時它不得不閉上眼休息一會,可睜開眼的時候,那隻兔子仍在原地這場蝸牛般的追逐進行了數個小時,大笨終於把嘴咬在了兔子的脖子上。
那是兔子在休息的時候,它悄悄地爬了過去,得到了它想要的結果,可大笨已沒力氣把牙齒刺進兔子的脖子,兔子也沒力氣掙扎,就這麼半睜半閉著眼躺在這隻狗的嘴裡。大笨就這樣銜著兔子休息了好一會,才攢足了最後一絲力氣用牙齒刺穿兔子的脖子。兔子不覺得疼痛,連掙扎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了,溫潤的血淌進了這隻狗的嘴裡。這些血液一進入它的胃立即轉化成了能量,在短短的一瞬,它的視覺和嗅覺變得靈敏起來。
大笨站起來,身子不再似風中的衰葉一般搖晃,牙齒髮出有力的錯動聲,它把獵物放下,似在溫習這得來的勝利一般,重新把已死的兔子叼起來,開始大口咀嚼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美味佳餚。大笨在冰山上度過了漫長的三個多月,除了意外捕獲一隻兔子外,它主要靠冰塊和岩石縫裡的苔鮮,以及一些似木柴一般的鳥獸骨為生。當它越過冰川進入原野時,整整昏迷了好幾個時辰,睜開眼它看到了溫帶初夏蔥翠的景色。
看到秋鷺昂首闊步於佈滿沙礫的河灘;看到溪鱒正頭抵著逆流,在破碎的淺水和回流處奮力向上遊。碧綠的灌木叢和落葉喬木,高及胸的牧草和雜草,新生的嫩綠色早已失去,變為介乎綠色與金黃色之間的黃褐色,一直延伸到天邊。
大笨爬到一側、坑邊,飲了些水。在水坑邊它看到了一隻肉乎乎的青蛙,這隻青蛙勾起了它巨大的食慾,一直沉睡的胃覺醒了,一種慾望弄得它六神無主。這隻青蛙蹲趴在水坑邊上,若無其事地嗚叫著。大笨一心想把這隻青蛙吃進肚裡,它挪動著悄悄向這隻蛙靠近。當它覺得已到了它捕獲的範圍,它伸出它曾經萬無一失的爪子向青蛙拍去,那青蛙不緊不慢地逃開了。大笨有些怒火中燒,它拼命向前一撲,青蛙鑽進了水坑中,它自己也因收不住身子,跌進了水坑。
它在水坑中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溼淋淋地艱難萬分地爬動。當它無可奈何地舔著自己的鼻子,萬分沮喪的想哭的時候,它看到了一群身上粘著獵物鮮血的大鬣狗,吃得大腹便便,站在一旁向它發出嘲笑。
大笨知道這些鬣狗的本性,它們都是一些兇殘的傢伙,它們心中沒有同情這字,而且鬣狗在所有的動物中是最陰險的,它們有時不動聲色地把毫沒準備的對手置於死地。大笨面對這群吃飽喝足懶洋洋、無事生非正嘲笑著它的鬣狗,大笨知道這些輎狗有任何一點興趣發生,都會似滅一隻蟲子一般滅掉它。它斂氣息聲地閉目臥下,這樣做是減少自己不應該有的災難。
它不能勾起輎狗的嗜殺之慾。有幾隻鬣狗走到大笨身邊,喚了嗅臥著的如死了一般的大笨,毫沒興趣地慢慢離開。骨瘦如柴的大笨已勾不起這些鬣狗的殺戮之慾。那一天大笨終於吃了那隻肉乎乎的青蛙,吃了一隻晰賴和幾隻蚌猛之類的東西。可這些東西比冰山上的苔鮮要好多了。
大笨還看到了原野上不時出現的羚羊。野馬、野驢群。羚羊頭上的角直線地向上生長,在端部略向後彎。看到了狐、獵、狼、豬、豹。野貓等一些食肉動物在原野中晃盪,所到之處就有流血事件發生。水坑邊不時有動物過來飲水。這些動物都對這隻瘦骨鱗峋的狗視而不見,在它們的眼裡以為這隻狗早已死了。
為了安全起見,大笨沿著草叢向前爬行,選擇了一個比較放心的地方蟋縮著臥下。這潮潤溫暖的空氣,以及空氣中飄浮著的巨大的食慾對大笨來說很有利,它時刻在感覺著體內的某種變化。
這種變化不斷地把它弄醒,讓它從夢中醒來去回憶那些充滿誘惑的食物,比如山雞肉、兔子肉、山羊肉等等。隨著大笨體能的一點一點的恢復,它開始由近到遠一點一點地重新來打量這世界。這個世界的空氣中充滿了沼澤地的水蒸發的鹹苦味。蚊子在這種威苦味的水中繁殖,它們有巨大的種族,四周瀰漫著的都是它們的嗡嗡聲,這種蚊子專叮咬各種動物,吸它們身上的血,連最兇猛的猛獸也不放過。
這些猛獸拿這些蚊子也沒辦法,它們實在無力把這些小而又小的蚊子怎麼樣。這些蚊子總叮得它們心慌意亂,暴躁極了,在原野上發出猛怒的吼聲。蚊子肆無忌憚地成群結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