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已經過去了。”陸準安掐著秒針笑嘻嘻說:“要贏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看他是不是能撐過三小時吧。”裴雋沒好氣地說。
“你不會是打算還繼續玩吧?”
“是你選的三小時。”
陸淮安咬了下舌頭,深為自己剛才的多嘴而懊惱,裴雋沒事做,他可是有的是工作要處理,這個錙銖必較的傢伙,一定是在報復他褒揚舒清柳的事。
裴雋繼續低頭看書,等他把整本書看完,從書的世界裡回過神來,發現三個小時早就過了,已是傍晚,雨勢轉小,路燈光芒昏黃,照在街道對面立著的那個人身上,那麼朦朧,又那麼清晰。
裴雋霍地站起來,在對面靠在沙發下睡覺的陸淮安被他驚醒,揉揉眼,恍惚看看周圍,“天都黑了,幾點了,啊,那傢伙居然還在,他大腦沒問題吧?”
“到點你怎麼不叫我?”
“很無聊嘛,我就睡著了。”陸淮安學著他的口吻,滿不在乎地說:“反正等候也是助理的分內之事,哈,這次你輸了,五萬塊,是記帳還是付現金?”
裴雋瞪了他一眼,沒理睬,拿起隨身的東西就走,陸淮安在後面叫住他。
“其實,最希望他留下來的是你吧?”
裴雋腳步微頓,轉回頭來時嘴角已經噙滿了笑,“這麼聽話的助理,丟了可真不好找呢。”
“說的也是。”陸淮安攤攤手,“那就祝你們合作愉快。”
裴雋沒理會陸準安的調侃,快步下樓,一口氣衝出電視臺,自動門開啟,他出去時,臉頰有些發涼,是雨絲打在臉上帶來的清爽,卻無法讓他按捺住心裡的不悅,說不上來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被某個人的存在牽動住了。
外面細雨迷濛,雨簾遮住了視線,街道上車輛不多,裴雋左右張望了一下,就看到舒清柳還立在對面的小店屋簷下,舒清柳也看到了他,兩人隔著街道,迷濛落雨中,默默對望。
裴雋突然感覺很煩躁,摸摸口袋,下意識地想掏煙,手伸進去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舒清柳已經跑了過來,傘舉到他頭上,為他遮住了落下的雨點。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覺察到裴雋的煩悶,他說。
“我剛賠了五萬塊,幹!”
舒清柳為他打傘的舉動再次惹到了他,沒有緣由的,他居然無法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被伺候的待遇,很不爽地打量舒清柳,男人全身都溼透了,頭髮緊貼在額上,另一隻手上抱著便當盒,讓他看起來有些可笑,可是神情中沒有半點因長時間的等待而湧起的煩躁感,舉止平和冷靜,反而是整人的自己,顯得輕浮了。
“會談不順利嗎?”舒清柳又問。
溫和話語讓裴雋稍稍冷靜下來,剛才他太著急,居然忘了這是個整人遊戲,迅速從不良情緒中抽離出來,反問:“我的車就在裡面,怎麼不去車裡等?”
“停車場進不去,我也怕你下來找不到人,沒想到會這麼久。”
“喔?”裴雋斜瞥他,故意問:“你是在埋怨我?”
“不,我是想問你胃還痛不痛,能不能吃東西?”
裴雋眼神落到了舒清柳手裡拿著的便當盒上,像是怕被雨淋到,外面套了好幾層塑膠袋,他的心微微一動,語氣軟了下來,說:“回家吃吧。”
“不是還有事要做?”
問話被無視了,裴雋快步來到地下停車場,上了車,見舒清柳還站在外面,他問:“怎麼了?”
“我的衣服都溼了,你看是不是自己開車先去辦事?”
“我自己開車,還要你這個助理幹什麼?”
“我弄髒車,你還是會生氣。”
還真把他的脾氣摸得很準。
裴雋是個喜歡乾淨的人,絕不能容忍有人一身溼漉漉地坐進來,不過如果對方的淋雨是他造成的,那就另當別論了,見舒清柳髮鬢還不斷滴著水,他心情好了很多,說:“後箱有備用衣服,找一套自己喜歡的穿。”
舒清柳開啟車後箱,裡面放了兩個很大的箱子,分別裝著內外衣,還有個放鞋的簡單鞋架,看樣子都是沒穿過的。
“為了應付各種突發狀況,我都會多準備一些服裝,我們身材差不多,你應該可以穿,鞋襪也換一下,那麼老土的樣式,早該丟了。”
“謝謝。”
充滿真誠的道謝,即使裴雋的原意是出於捉弄,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低咳一聲,冷冷說:“旁邊有毛巾,把頭髮擦乾,你是陀螺嗎?撥一下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