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輸人,卻在一出生的時候,輸了出身。
她爹是庶子,在侯府,是個存在感不高的二老爺,在外面,是個正七品的外放縣官。
她的親事,母親甚是為難,在京城裡找,願意與他們家結親的,都是想攀附侯府的低等官員,高門大戶家的子弟,根本瞧不上他們庶出的二房。
在圳安縣裡找,鄉紳富戶寒門學子倒是爭相求娶,可是,她又哪裡看得上眼,憑什麼她要嫁到縣城裡,一輩子回不了京城。
尤雪晴緊咬著下唇,憤恨的看著猶自低頭害羞的尤雨薇。
馬車內氣氛詭異,而車外,坐在車伕旁的王嬤嬤臉色也變化不定。
真沒想到,被灌啞發賣的李榮娘,竟然在小山村裡活得這般滋潤。
瞧那白皙秀麗的年輕容貌,與十幾年前別無二至,眼眸清澈唇色紅潤,一看就知她如今環境優裕生活順意。
王嬤嬤眼神落在前面行駛著的黑色馬車。
小姐為了顧家的五少爺,千里迢迢跑到鄂州地界,夫人雖然不放心卻還是同意了,顧尤兩家十之八九會締結姻緣。
顧五少爺有可能成為尤府的四姑爺。
那,他與山村裡的李榮娘一家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那件事情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可難保有人挖出來,到時候於夫人的名聲有礙。
這事還得向夫人稟告才行。
六月的夜空,滿天星辰爍爍其輝。
顧褀半倚在黃花梨木的羅漢床上閉目養神。
韋子淵例行診脈後,在一旁回稟。
“今日,我在望林村的行程,是你告訴雨薇的?”顧褀突然開口。
韋子淵心中一凜,忙語帶愧疚的回道:“表小姐千里迢迢過來看望您,又不願在福安堂內等候,屬下一時情急,便告訴了表小姐。”
顧褀不語,只淡淡地看著他。
韋子淵後背冷汗直冒,忙單膝下跪告罪,“是屬下失職,請少爺責罰。”
顧褀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你原來只是我顧府聘用的大夫,原不應把你拘在府裡,望林村的事情有些奇特,但是,怎麼說都是與我有利的,不能因為我的原因,害得他們陷入危險之中,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只能委屈你們了。”
“不委屈,能為少爺所用,是韋子淵的福氣。”韋子淵低垂著臉,恭敬的回答。
“以後這樣的事情希望不要再發生了。”顧褀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屋裡。
“是!”韋子淵額前的汗珠滴落。
“下去吧,讓陳鵬飛進來。”顧褀閉上了眼睛。
韋子淵拭去額頭的汗水,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羅漢床上的顧褀,隨後安靜地退了下去。
“少爺,您找我?”陳鵬飛進屋行禮,大咧咧的笑道。
他是顧府從小培養的侍衛,對顧褀絕對的忠心可靠。
“找人盯著點韋子淵。”
陳鵬飛臉色一凜,端正了態度,“是。”
“我記得,你從前查過胡家。”顧褀想起白天的事情,他坐起身子咳了兩聲。
“是,屬下查過。”
“胡夫人嫁入胡家前就是啞巴麼?”
“是的,她是在青峰縣被胡家二爺買回來的,買回了的時候就是啞的。”
“那她之前的事情查過嗎?”
“沒有,時間隔得太長,查起來有難度,少爺想知道,可能要等幾天。”
顧褀沉吟,想起今日李氏的失態,“今日胡夫人見到雨薇身旁的王嬤嬤,舉止頗為時常,王嬤嬤是表姑母跟前得力的嬤嬤,你朝這個方向查。”
“是!”陳鵬飛沉著回道,“少爺,您是懷疑胡夫人是沈家出來的?”
顧褀點頭,李氏被毒啞發賣,分明是高門貴族慣用的手段。
陳鵬飛當然也懂其中的貓膩。
珍珠也有同樣的懷疑。
李氏一整天的狀態都不大好。
碗碟都失手打碎了兩個。
珍珠讓她回房歇息,自己和潘雪蘭把晚飯做好。
家裡現成的肉類不少,她只消打個湯,炒個青菜或煎個雞蛋即可。
潘雪蘭很能幹的,燒火洗菜洗碗都乾得很順手,是個安靜又勤快的女孩。
短短几天的時間,胡家的大部分活計,她都很熟練的上手了。
一開始珍珠並不讓她幫忙幹活,可她一直跟在珍珠身後,珍珠幹什麼她就搶著幹什麼,弄得珍珠也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