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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和墨家武器的垂涎來改變皇帝對蕭乾為人的判斷與信任。

說到底,蕭乾有沒有謀逆並不是最重要的,至化帝如何看待他才最重要。

不管他先前奏報的軍備物資失竊一事,還是蕭乾與北勐可汗的書信來往,只要皇帝認真追究就一定會查出來蕭乾的破綻。但至化帝不願深究,一來因為他還用著著蕭乾,二來他對蕭乾很信任。

可信任的基石,卻經不起一再的敲打。

只要這份信任被打破,就如堤壩毀塌。

任何一個皇帝,無不想抓緊權柄,讓江山穩固。謝忱只要證明蕭乾想私得千字引,有狼子野心,那麼皇帝對兵備物資與書信兩件事的看法都會同樣被推翻。也就是說,蕭乾若想同時掌握武器、物資、人脈這亂世中至關重要的三點,本身又手握南榮調兵之權,皇帝必然容不得他了。

於是,墨九的身份,便成了整個事件的關鍵點。

想通了這個,謝忱不再糾結於蕭乾與織娘之間的事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跪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孔陰陽。

比起王婆子這個只能證明出身的人來說,孔陰陽才是他打擊蕭乾最重要的利器。

靜默一瞬,謝忱冷聲道:“孔老先生,你可以說了。”

孔陰陽從楚州坎室逃去之後,樣子似乎更為落魄了。一雙原就暗淡無光的瞎眼,凹陷得更深,青白著臉,身子也瘦削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刮跑。聽到謝忱輕喚,他拉拉頭上的羊皮氈帽,抬起空洞的眼,四處張望著,找準聲源,佝僂著身子往前匍匐著拜了三拜。

“小老兒姓孔,是楚州府的一個陰陽……”

謝忱打斷他,“只說你與蕭家的事。”

孔陰陽比起王婆子,鎮定了許多,“小老兒以前為楚州蕭家的老宅子看過風水,蕭家人都識得小老兒,小老兒偶爾也常去蕭家討杯水酒喝……”

謝忱眉一沉,又提醒,“陛下面前,只談正事。”

嘴裡“哦”了一聲,孔陰陽像是被他嚇住了,緊張地四顧一下,方才道:“當初是蕭使君找到小老兒,讓小老兒上蕭府去,以給蕭大郎沖喜為由,攛掇蕭老夫人與盱眙墨氏九兒聯姻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孔陰陽這一句話比王婆子的無數句話都有力度。

他聲音還沒落下,暖閣裡便響起了抽氣聲。

這句話很明顯的表達了,蕭乾事先就曉得墨九。

可一個在楚州,一個在盱眙,若非有私利,他為什麼會知曉墨九?

“孔先生好利索的嘴!”蕭乾目光釘子般看向孔陰陽,“相識那樣久,我還真不知孔先生有這般顛倒黑白的本事!”他聲音不輕不重,卻句句刺骨,孔陰陽看不見他,可面色一白,表情明顯有些害怕起來。

謝忱見狀,趕緊道:“陛下,當庭對質,蕭使君應當避嫌。這般言語恐嚇孔老陰陽,如何問得出真相?”

皇帝臉色已不好看,他抬手阻止了蕭乾,對孔陰陽道:“你接著說。”

孔陰陽伏在地上,額頭上已有隱隱的汗意,“小老兒那時不知墨家命定鉅子的八字,雖奇怪堂堂樞密使會做此番事情,也自以為是蕭家兄弟情深,並未深想,後來得知那是鉅子命格,方才恍然大悟——還有,在楚州坎墓,小老兒曾被蕭使君逼問墨九可是墨家鉅子一事,因而掉入墓道,得以逃命後,本不欲將此事外傳,可這兩個月,蕭使君一直暗中派人追殺小老兒,想殺人滅口……小老兒實在走投無路,這才偷偷逃往臨安,找到謝丞相……”

不若王婆子東一嘴西一嘴沒有重點,這孔陰陽的口舌非常利索,每一個細微處都講述得極為縝密,包括當日墨九誤入坎墓,蕭乾如何緊張,如何尋找,都一點不落的陳述出來。

末了,他又重重叩首在地,“陛下,小老兒敢用腦袋起誓,在楚州坎墓時蕭使君便已知墨氏的鉅子身份。若小老兒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有了孔陰陽的推波助瀾與火上澆油,至化帝的神色與目光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那帝王權威被挑戰之後的冷意,像一盤臘月的冷水,澆滅了暖閣裡的熱氣,整個屋內都變得陰冷靜寂。

好一會兒,他方才輕撫著手上的扳指,“蕭使君還有何話可說?”

迎上他肅殺的目光,蕭乾紋絲不動,“微臣坦坦蕩蕩,但憑陛下聖裁。”

有了證人證言,還如何聖裁?

至化帝微微眯眸,“你就不為自己辯解什麼?”

看一眼王婆子和孔陰陽那幾個手足無措的“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