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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一百年……

墨九歎為觀止。

這樣的東西,莫說偷,便是用搶的,她也要搞一罈。

然而梨院裡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

其實墨九有些懷疑,比黃金還貴的梨觴,居然沒有人在看守。

但人活著有時候得樂觀一些,今日有吃的,她從不操明日的心。

兩個人下到酒窖,一人抱了一缸梨觴出來,又回到涼亭下的蓬舟,對坐而飲。

所謂好友得共同幹些壞事方能上升友誼,墨九對此深以為然,有了這一趟偷酒之行,兩人的關係明顯進步了許多。

淡淡的酒香,湖上的波光。

微風吹來,樹葉兒簌簌地響。

這是她吃得最開心的一回,酒過三巡已微醺,不由仰起臉看他月光下的臉。

“你說蕭家若發現百年家釀沒了?會怎樣?”

他喝口酒,神色迷離,“恐會痛哭一場?”

墨九眯眯眼,打了個酒嗝,點頭道:“好花需要好人摘,好酒需要好人抬,咱們喝他們的酒,這叫……緣分,是看得起他們家祖宗……的手藝,他們有什麼可哭的?來,乾一杯。”

他靜靜與她碰杯,各自飲下,又談起臨安的美食,還有他吃過的珍饈佳餚,把墨九饞得唾沫一次次往肚子裡咽,直喊終於找到了知音,又愉快地幹了三杯,“吃貨多,知音少,誰吃盤中餐,粒粒皆是寶。來,為了替蕭家排憂解難,幹掉百年家釀,幹!”

他笑道:“民以食為天,無人不好吃,幹。”

“哈哈。”總被人罵做吃貨的墨九,一直覺得吃才是人類最偉大的藝術情操,是推動人類文明的動力之源,於是與他一唱一合間,又拈一片桂花肉入嘴,洩氣道:“只可惜吃了這一回,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吃得到了。”

他輕飲慢斟,“榮朝之美食,盡在臨安。姑娘若有一日到臨安來,我帶你吃遍美食。”

這句話墨九愛聽,她半睜半閉著半醉的眼,“此話當真?”

他平靜地看她,“自然當真。”

墨九又道:“君子一言。”

他望向湖心,眉峰微微舒展,“駟馬難追。”

“好,一言為定。為了吃,我是一定會到臨安去的。”時下的酒都沒有後世那般重的酒精含量,但墨九吃得不少,聲音不知不覺軟下來,不僅上了頭,還上了情緒,“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騙我,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討厭人家騙我。曾經有一個人,他告訴我說,他老家有一種臭豆腐,很好吃,說放假回去的時候,一定要給我帶來。可他食言了,沒有給我帶。你猜後來,他怎樣了?”

他的目光水波似的流連在她的臉上,眼裡有溫和的笑意,“怎樣了?”

墨九道:“我讓他吃了半年的水煮白豆腐……不準放鹽。”

想到過去的事,她哈哈大笑,他卻沒有笑,慢吞吞將手上佩戴的指環取下,遞到她的面前,“以此為信物。你若到臨安,可拿著它到……朱雀街找我。”

“好,臨安再聚,以食會友。”墨九愉快地應允著,臉上映出一層朦朧的秀美,可咀嚼著美味的桂花肉,她又想到一件事,定定看他,“你還沒告訴我名字?我到時候找誰去啊?”

這時,一片黃葉剛巧落在她的頭上。

他伸手為她取下,考慮一瞬,才用舒緩的聲音道出兩個字,“東寂。”

墨九看著他取落葉的手,“哦”一聲,認真問:“這名字好奇怪,那你哥你弟是不是叫夏季,春季,和秋季?”

他笑著搖頭,把她的手拿過來,攤開手心,就著月色一筆一筆寫,“東寂。”

他的手指很溫暖,慢條斯理的動作也格外溫柔,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也會害羞,他寫字時手上癢癢的觸感,讓墨九慣常的厚臉皮,有一些紅燙。

於是,她趁著他寫名字的時候,偷偷把一團荷葉包著的桂花肉揣入懷裡,然後問:“冬季,你會武功嗎?”

他一愣,“不會。”

墨九點頭:“那就好,我也送你一個東西。”

他饒有興趣的看過來,可墨九摸了好久都沒摸到什麼好東西,羅盤她是捨不得送他的,她總不能學著濟公和尚在身上搓一粒泥送給他吧?揉著額頭想了想,她突地想到在尚賢山莊拿的彈弓,做個順水人情就遞了上去,“可辟邪,可殺人。為了以食會友,你好好活著等我。”

“好。”他聲音很輕,“我在臨安等你。”

——

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