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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也覺得空手而去不妥麼?”蘇葉盯著白瓷碗裡最後的幾隻餛飩。半晌,微微低笑一聲;“也罷,我手邊恰好還剩那麼一件勉強拿得出手的東西。”

一個時辰後,當七月坐在金碧輝煌的山莊大廳時,尚有種如夢似幻的錯覺。先生不僅把與“祈影”齊名的古劍“承影”說成是“勉強拿得出手的東西”,而且還要巴巴地跑來送給那個凌美人?

“小人靳雀見過落先生。”自稱管家的年輕女子衝落聲行了一禮,“先生來得不巧,我家少主今晨已出海去了”

“出海?”連天風雪,竟有人會選在這種時候出海。

管家從從容容,“少主昨夜方才決定的。未來得及告之先生,望先生不要見怪。”

蘇葉兀自盯著手中的茶盞,頓了頓,復抬起眼,“既然如此,落某便改日再來叨擾罷。”七月聞言,“噌”地站起來,扶了扶背上失而復得的長劍,跟在落聲身邊。

“此番勞煩先生了。”管家又行了一禮,“靳雀恭送先生。”

出了大廳,廊下遠遠走來一素衣女子,輕紗掩面,姿態婀娜。蘇葉見是女眷,快走幾步是為避讓。

卻不想那女子在背後開口,是軟軟糯糯的聲音,“靳管家,這位便是落聲?”

管家略有遲疑,“。。。。。。正是落先生。”

“先生留步。”

蘇葉的腳步滯了滯,終究是轉過身,堪堪保持著淺薄笑意,“姑娘有何吩咐?”

“你來得正好,我這些日子嗓子不太好,你幫我看看吧。”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格外討人厭。

蘇葉慢慢卸下最後的笑意,清冷著一張臉,“在下這些日子身子也不太好,不便出診。”

“你。。。。。。身子不好還跑來找阿默。”女子纖弱身形氣得一顫,抬手指過來,“你分明就是不想替我看病!”

阿默。蘇葉不由低眉冷笑。阿默,你怎麼會看上這麼愚蠢無禮的女人。

“雲姑娘。。。。。。”靳雀出言相勸,蘇葉不屑多言,已然拂袖而去。

邁出大門,七月已在轎邊掀起轎簾,巴巴地等著。

靳雀疾步追過來,“先生見諒。雲姑娘一向是這般直爽率真的性子,言語間多有不當,還望先生海涵。”

能三言兩語間徹底惹惱先生,這個雲姑娘倒是第一人。七月蔑笑陣陣,直爽率真,嘖嘖,的確是夠直爽率真的。

反觀蘇葉,彎了唇角一派風淡雲輕,“若是少主歸來,還望靳姑娘派人知會在下一聲。”

“先生放心。”

七月最後遙遙回望了一眼,硃紅色的大門已成了小小的一點硃砂,“先生,我們直接去替白護法換藥麼?”

“不了。我想回去歇一歇,被那個女人氣得頭疼。”

“。。。。。。”先生今天,似乎特別直白。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箭在弦上

冬風化雨,頃刻磅礴。

墨衣的男子站在窗邊,望著從屋簷流淌而下的無根雨水。

多年前的下雨天,他打傘自她樓前走過。無意識地抬頭,望見二樓視窗那個小小的人。她趴在窗邊,仰著臉,怔怔地望著薄薄的雨幕。她其實是很愛哭的人,看話本子會哭;吃辣椒會哭;做了噩夢會哭;第一次來葵水會哭;跟他吵架也會哭。但只有那一次,讓他覺得,她是真的,真的,難過了。

他抬高了傘柄,開口問她,“喂。你怎麼看起來快要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嗎?”

那個小人驚慌失措地垂下眼眸,定定看了他許久,然後微抿住唇,搖了搖頭。“沒有。”眼中卻分明是溫潤的光澤。

經年之後,當他終於明白她在難過什麼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遠赴他鄉。為了另一個人。

“我願代他前往,請樓主成全。”月涼如水,她一襲白衣勝雪,身姿亭亭。清淺的眉目裡,再也找不出一絲有關於他的眷戀。

“樓主重傷初愈,雨雪天不宜臨窗。”透過厚重的雨幕,卜二撐著一柄油紙傘正穿過幽長竹徑。地面溼滑,他揹著藥箱步伐略顯蹣跚,風吹起他的長袍,越發襯得他形銷骨立。一晃多少年,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也終於老了。

薛清夜靜靜站著,看著他一步一滑地走到簷下,方才關了窗。

“樓主的劍傷已無大礙,再有三個月便可恢復。”卜二一邊替薛清夜換藥一邊囑咐,“樓主體內的寒毒未清,萬萬不可受寒受涼,否則定會引發舊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