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若不是他無意間觸動房內暗藏的機關引發了皇上寢宮中的警報,只怕到最後也不會有人覺察到他的行蹤,如今皇上在宮中雷霆大怒,他們的失察之罪顯然是跑不掉了,唯一之計便是儘快把那人抓捕歸案,或許還能有點兒將功贖罪的機會!
萬惡的奸細,等爺爺們抓到你,一定要給你好看!懷抱著這樣強烈的怨念,這群平時只知耀武揚威、每天恨不得橫著走路的侍衛老爺們鬱悶地抓緊了韁繩,忍受著屁股被馬背狂顛的痛苦咬牙切齒地繼續往前追。
然而跑過了無數的大街小巷,從城中心一直追到東南城郊,他們卻仍然沒有見到那奸細的蹤影,如果不是因為地面上時不時會出現一灘讓獵犬們持續興奮的血跡,他們幾乎便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追錯了方向,怎麼可能騎著四條腿的大宛良馬還跑不過那只有兩條腿的人?侍衛們帶著滿肚子的困惑罵罵咧咧地穿過了一個小樹林,然而緊接著,他們發現情況似乎變得有些不太妙——前面沒路了,朦朧的月色下,橫亙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
獵犬們茫然地停下了腳步,它們在湖邊不停地打著轉,試圖為自己的主人尋找出獵物的氣息,侍衛們也都拼命地伸長了脖子向前眺望,試圖從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找到那個人留下的任何蹤跡,然而他們最終都一無所獲,靜靜流動著的湖水替那人遮掩了一切的痕跡,讓他從這場激烈而漫長的追逐中消失地乾乾淨淨。
兩個時辰後,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滿是雀鳥的顧家後院中突然傳出了“撲通”一下象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趴在桌上的子寧被這個聲音猛然驚醒,他站起身來衝到屋外,發現沈冰弦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院子裡的地面上,渾身上下都是溼淋淋的,雙眼卻緊緊地閉著。這讓子寧又喜又驚,喜的是沈冰弦說到做到,並沒有一去不回,驚的卻是他看起來面色慘白,身體上還有好幾處大塊的血跡,明顯是受了重傷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這條小命究竟能不能只怕保證還是個問題。
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大截的人半拖半抱到房內的床上後,子寧不敢稍作耽擱,他一邊捂著胸口狂喘氣,一邊腳步不停地走到桌邊端來燭臺,輕手輕腳地拉開沈冰弦的衣襟,就著搖曳的燭光仔細檢查這人的傷口。
左邊胸口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刀傷,只差了一兩寸的距離便是心口,想必是沈冰弦當時已儘量避開了自己的要害,但仍然讓人覺得心驚膽戰,隨便想一想都滿是後怕;除此之外,左邊大腿附近也有幾處被利箭射傷的痕跡,子寧估摸著這人八成是把那些帶著倒鉤的箭頭從身體中強行拔了出去,所以這些箭傷雖然不太深,傷口卻著實不小,一道道的猙獰外翻,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
幸而沈冰弦不知道用了什麼奇怪的法子,居然能令到這些可怕的傷口止住了血。沒見到想象中那樣誇張的血流如注場面,子寧心中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他定了定神,開始努力去回想上次自己受傷時這人的處理方式,好像,好像是要先把衣服全部脫掉然後再上藥?
作者有話要說:
☆、療傷
在房中的各個櫃子裡一通狂翻猛嗅後,子寧終於憑藉著模糊的記憶從一堆稀奇古怪的藥膏中辨認出了自己曾經用過的那種,他捧著藥膏樂顛顛地跑回床邊,想也沒想地便三下兩下扒光了那人的衣服打算開始塗藥,可伸出去的手卻在碰到沈冰弦身體的那一剎那迅速彈了回來。
是的,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裸/露出來的身體,明明是在光明正大地替這個人上藥,但葉小公子居然莫名其妙地又一次覺得難為情了!
拿著藥的手僵在半空中,子寧坐在床邊漲紅了臉。那個人正安靜地躺在他面前,常會帶著戲謔笑意的雙眼緊閉著,漆黑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或許是因為正忍受著強烈痛楚的關係,沈冰弦的眉頭微微蹙起,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了難得一見的脆弱神情。
咬了咬牙,子寧知道現在不是可以猶豫矯情的時候,從廚房中打來一盆熱水,他先用毛巾替沈冰弦擦拭了全身上下的水跡與血跡,然後屏著呼吸用手指沾了清涼的藥膏在那人身上細細塗抹。
與前次匆匆一窺時留下的印象完全一致,沈冰弦的面板十分光滑細膩,摸起來就象是最上等的絲綢,子寧手裡塗著藥,心中卻在不停感嘆著老天爺的暴殄天物,如斯標緻的相貌身材長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到底有什麼用?這傢伙倒是好一身肌膚賽雪,結果到頭來還不是會被這大大小小的傷疤給煞了風景!
儘管已經在拼命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為自己分神,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