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到高齡十七歲,連初吻都還留著發黴。唉,人比人真會氣死人。
甚至於,她曾經質疑過,她們家的老媽要美貌沒美貌、要氣質沒氣質,論身家,更不能讓男人少奮鬥三十年,她家俊帥出色、讓一群女人搶破頭的老爸,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私底下偷偷問過,老爸只是笑笑地摸了摸她的發。“等蘋蘋遇到懂得欣賞你的男人,就會懂了。”
懂得欣賞她的男人?
她掬了把水潑洗臉龐,看著水珠順頰滑落。
說實在的,她真的算不上漂亮,了不起就是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氣質,這樣,會有人喜歡嗎?
“言子蘋,你在孵蛋啊!上學快遲到了啦!”石破天驚的一吼,轟得她彈跳起來,像個失控的火車頭四處亂撞。
夭壽哦!快七點了!
左手撈書包,右手拎外套,襪子穿到一半才發現左右腳不同色,又一路跳回房間換過,再衝出來。
“啊,鑰匙!”跨出門的前一秒,又繞回來,拎了一串金屬物體往外飛奔。
“等等、等等,你的早餐啦!”一份打包好的塑膠袋朝她臉上扔來。
啊,完蛋!
本想假裝“很不小心”地遺忘它,沒想到在劫難逃。
認命地接住老孃的“愛心早餐”,火速奪門而出。在父母長期的拳腳訓練下,她身手可也敏捷得很。
七點二十三分,安全抵達校門口。
“教官早!”提著早餐的手朝教官揮了揮,同時一心二用地盤算著,從校門口到教室只要花五分鐘,她還有兩分鐘的時間可以蹲個廁所,早上出門太趕,現在膀胱快爆掉了。
“早安,言子蘋!你早餐提那麼高,是想請教官吃嗎?教官也還沒吃早餐呢!”
“啊?”順著教官的視線望過去,她趕緊垂下手,不僅垂下,還往身後藏。
給教官吃?開什麼玩笑,那是謀殺罪耶!
就算不死,也夠教官恨她到畢業了,她還想多過些快樂時光,沒打算讓她的美好人生毀在一份早餐上。
“好了,好了,教官和你開玩笑的,不要那麼緊張,沒人會和你搶。”
“呃……呵呵。”乾笑。
總不能告訴教官,她是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而不是捨不得早餐吧?
她總算相信,有些事情真的要靠天分,無關時間。要不然,就是她家老媽夠天兵,烤了那麼多年的吐司,還是沒能研究出不讓吐司在她手中焦掉的訣竅,真要說有什麼進步,也只是焦黑的程度不同。
甚至到最後,她可以由當中的焦黑度,去判斷老媽的心情好壞。
捧高塑膠袋仔細端詳……老媽是月事不順吧?還是老爸昨晚沒能滿足她?今天焦得比昨天還黑。
老爸還真的是不遺餘力在惹毛老媽,但是她也知道,不管煮出什麼樣成果,老爸最後還是會吃光它。
真不是她要說,老爸也夠無聊了,沒事拿自己的肚皮開玩笑。
咚!冷不防撞到一堵硬牆。
她悶哼一聲,揉了揉扁掉的鼻子,視線由扁掉的早餐往上移。
“笨蛋!一大早痴呆什麼?”
出口沒好話,她連想都不用想,在目光對上硬牆的主人前,話已自有意識地滾出喉嚨。“幹你屁事!有多遠閃多遠去。”
江孟擎聳聳肩,繞開路。
走沒兩步,想起手上的早餐,她露出奸笑。“喂,姓江的。”
“幹麼?”
“你還沒吃早餐吧?這給你!”極度不可思議,晚娘面孔一瞬間換上溫和親切的笑容,只差沒散發慈母光輝。
嘖,她的功力可以和川劇變臉絕學一較高下了。
下意識接了下來,抬眼對上她過分燦爛的笑容。
“那種豬食?你想報復也用點你那少之又少的腦漿吧?”江孟擎毫不掩飾對那份扁掉早餐的鄙夷。
這女人對他的態度,和灰姑娘的惡後母沒多大的差別,突然關心起他有沒吃早餐,惡整的壞心眼也未免擺得太明顯了,拿這來對付他,簡直是在汙辱他的智商。
“你該不會山窮水盡了吧?連這種幼稚的小孩把戲都拿出來玩。”
言子蘋臉色一變。
敢瞧不起她媽的手藝?
她和老爸嘲笑歸嘲笑,可他算哪根蔥?憑什麼一臉不屑?
她咬咬牙,堆出一臉虛偽的假笑。“像豬食是嗎?那不正好?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適合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