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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棲遲下意識地跟著追了好幾步,直到再也看不見他身影。

第八十四章

光王府迎回了久違的主人。

雖然已離開很久; 但府中一切如舊。

一群老僕將四下都灑掃過了; 府兵嚴嚴實實地守在了各處。

棲遲入了府,連披風都未解; 先帶著李硯去了祠堂。

這裡終日有人照料著,香案潔淨如新,牌位前的供品都是每日必換; 一截香菸嫋嫋地豎在壇中。

棲遲說:“我現在就將路上提到的緣由告訴你。”

李硯早有準備,添了柱香; 站在一邊看著她,認真地聽著。

棲遲說地很慢,也很簡練。

光王府的遭遇; 聖人如今的態度……

話沒有說多久,李硯卻像是聽了很久,一番話入耳; 他臉上已滿是震驚:“父王他……”

棲遲看著他; 又輕又緩地點了個頭。

李硯後退兩步,眼神茫茫然一片空洞; 腦中還有當初父王將他牢牢護在身下的記憶,之後就只剩下父王躺在榻上的畫面; 纏綿日久的病榻; 日益萎靡的面容; 一日日消磨掉了外人口中贊為“玉人”的光王。

以往邕王世子帶頭罵他是掃把星,他也以為自己是最晦氣的,出生沒了母親; 後來沒了父親,什麼倒黴的事情都落在了他頭上。

原來不是天意,而是人為。

他驚愕之後,陡然捏緊了拳,轉身就跪了下去,面朝上方牌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抬起時額頭上已紅,甚至有了血印子。

棲遲抽了帕子過去,給他輕輕擦了擦,在親口告訴侄子這些話後,她自己反而很平靜。

“恨嗎?”

李硯拳握得關節作響,眼中泛著水光,說不出話來。

棲遲抬手按住了他肩:“恨也要忍著,光王府還無力報仇,你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力保全你自己。”

李硯終於抬起頭來,無聲哽咽。

棲遲默默看著,明白他眼下心裡有多難受,自己也一樣,也只能由著他熬到平復。

許久,李硯如夢方醒,抬袖在眼下一擦,站了起來,忽的豎起三指,對著祖父母和父母的牌位,嘶啞著聲道:“今日所知,永世不忘。”

哪怕還無法討回公道,哪怕永遠也討不回公道,他也絕不會忘了他父王和光王府經受的一切。

棲遲看著他站在身側,如今越發輕易的從他身上看到了哥哥的影子,她自袖中摸出那枚私印遞給他:“光王府的兵馬只能由光王親自調動,你尚無資格動用,但皆由我光王府所養,憑你父王私印,若遇急難,讓他們保你一程應當不難。”

李硯雙手接了過來,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刻字,又想起父王,紅著眼看著她:“姑姑為我一路籌謀至今,卻不妨天家早已鋒戈相向,事已至此,到此刻您也仍顧念著我,真值得嗎?”

她蹙眉:“說什麼胡話。”

李硯垂了下頭,又抬起來,攥著印章道:“不是胡話,若天家執意要這光州,我便給他好了,父王已沒了,我不能再連累姑姑。”

“交出封地就會被送去長安,圈養在聖人腳下。”棲遲低著聲,臉冷下來:“在他耳目下,一旦被發覺你已知曉你父王往事,只有死路一條。你別忘了,當初那次山洪若不是你父王以命相護,你也早就一併死了。那位何等心思,這兩年未動你,只不過因為你倚靠已倒,不值一提,如今已變了形勢,他豈會還一直留著你。”

李硯點頭,眼眶更紅:“正因知道,我才更不想拖累姑姑,姑姑已有自己的家,不應再揹負著我這樣的負擔……”

“那我就該看著你去死嗎!”棲遲霍然低斥。

李硯話被一斷,再無他言。

是,若是今朝他與姑姑位置對換,他也做不到袖手旁觀。

明知不該卻仍不捨,這不就是血親的意義嗎?

他只是覺得愧對姑父和弟弟,要盡力保他的不只是他的姑姑,還是他姑父的妻子,他弟弟的母親,叫他如何能無動於衷。

棲遲對著牌位站著,無聲良久,說:“先出去吧,我上炷香。”

李硯默默走了出去。

門外,遙遙站著新露和秋霜,眼見李硯出去,秋霜跟上前去伺候,新露走過來,進了門,在棲遲身後小聲說:“家主,剛收到官驛那邊訊息,大都護已離開,似是去長安了。”

棲遲點了點頭,手上點著香。

新露悄悄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