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硬著頭皮將頭點到地上:“大都護若不信; 可以殺了小人。”
伏廷咬牙說:“很好,那當日屏風後的又是誰?”
“也是東家,”櫃上的說:“小的見到了青玉,那便是東家。”
他沒說謊,是見到了青玉,只不過不在病榻上的男子手中罷了。
“所以,誰都可能是東家。”伏廷說。
“是,”櫃上的頭不敢抬地道:“如今青玉在大都護手中,大都護也可算是東家。”
“放肆!”羅小義頓時呵斥:“說什麼混賬話!”
跪在廳中的人全都頭不敢抬,卻又齊齊道:“不敢欺瞞。”
齊刷刷的一聲,羅小義一下也被弄得沒話了,手揉兩下腮幫子。
剛才他三哥捂他那下實在手太重了,他到現在都覺得疼。
伏廷看著手中青玉,又看向棲遲。
她立在簾後,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安安靜靜,恍若置身事外。
“都出去。”他忽而說。
跪了一地的人連忙起身,垂著頭退出了門。
羅小義看看他臉色,忙說:“三哥,興許是弄錯了,你也聽見了,他們只認玉的,哪可能跟嫂嫂有關聯。”
說著朝簾內拼命使眼色,希望他嫂嫂趕緊開口解釋一下。
棲遲捏緊手中帷帽,眼睛只看著伏廷。
他心急的想,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明明嫂嫂很能治住他三哥的。
就這當口,忽有一名官員自門外快步走入,到伏廷跟前見禮:“大都護,城中許多商戶來官府詢問何故遣散魚形商號家的櫃上,都很憂慮,已無心商事了,可要如何是好?”
伏廷掃一眼羅小義。
羅小義一愣,忙近前小聲道:“三哥是信不過我辦事不成,天未亮我就去辦了,帶去接管的人皆身著便服,又特地下令威脅了這群櫃上的不可在城中走漏半點風聲,否則他們又怎能夠急忙出城尋東家,何況那時候還有雷聲遮掩,其他商戶如何能知道?除非是有人專程給他們送了訊息。”
話到此處一頓,他心想,莫非真是有人給他們送了訊息?
伏廷手中的刀收入鞘中,看著棲遲:“待我回去解決,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
官員只好退去了。
棲遲不動聲色,在想,看來新露已經順利返回府上了。
原本她是打算借其他商戶施壓,再設法打消他顧慮,現在,也許只能走到這步了。
伏廷問:“是不是你?”
她終於開口:“是什麼?”
他盯著她臉,點一下頭:“看來只有我自己求證了。”
說完轉身大步走出。
棲遲站著,忽而回味過來,匆匆戴上帷帽,提上衣襬就快步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已不見伏廷身影,只有守得嚴密的兵,裡外兩層,如同對敵的架勢。
有不認得她的兵一見她出門就想來攔,被跟出來的羅小義瞪住,又連忙退開。
棲遲隨手牽了一匹馬,踩鐙上去,來不及說一聲就飛馳出去。
羅小義想喊,想起他三哥的舉動,料想是不能揭破嫂嫂身份,只好閉上嘴忍住了。
……
天已黑了,但城門未落。
棲遲一路疾馳回府,幾乎什麼也沒想。
到了府門前,她下了馬,摘下帷帽,快步走回主屋。
剛到門口,腳步收住。
新露跪在門外,抬頭看到她,才敢起身離去。
棲遲走進房。
房中燈火通明,卻四下凌亂,箱櫃皆開,已然被搜過一遍。
伏廷站在桌邊,手裡拿著一本冊子。
卻不是她的賬冊。
只是她隨手寫過字,算過賬的而已。
賬冊早已被她鎖了,叫新露移了地方。
他在這屋中,或許能看出蛛絲馬跡,卻搜不到任何證據。
伏廷看了兩眼那冊子。
與他那夜見過的字跡不同。
那一夜遞出來的字跡,龍飛鳳舞,的確不像是女子的筆跡。
看起來依然毫無破綻。
他朝她看過來:“你可是要告訴我,你是如何巧合得到的那枚青玉,又是如何去的那間鋪子?”
棲遲輕聲問:“我說你會聽麼?”
“不會,”他說:“因為是你,反倒一切合情合理了。”
安置流民,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