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也沒少撿!”廖文化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扯開嗓子反駁。“我撿了好幾罐子白糖,細得跟麵粉一樣。等會兒有了乾柴,我給你燒糖水喝!”
後半句帶著討好口吻的話,明顯是針對張松齡的。只可惜張松齡對糖水不怎麼感興趣,接連皺了幾下眉頭,遲疑著問:“苟團長呢?弟兄們從核桃園撤下來了?!”
“還沒!”廖文化晃晃腦袋,低聲回應。“他們還守在核桃園那邊,上頭說要全殲小鬼子的第二十師團,讓咱們繼續堅守三個整天。苟團長怕你堅持不住,就讓我帶幾個人,先把你和其他兩位重傷號送回後方去!”
“哦!”張松齡又低低的回應了一聲,閉上眼睛,慢慢消化剛才接受到的所有資訊。這個完全無意識的動作,卻讓廖文化誤解了,瞬間面紅過耳,“是,是苟團長命令我帶隊送你們幾個下來的,不是我自己要求的!不信你問小鄒,他也是硬被苟團長逼著來抬擔架的!”
“是,是苟長官點了我們幾個的將。”又一張熟悉的面孔,湊到了張松齡眼前,迫不及待地向他解釋。“弟兄們都想留在那邊殺鬼子,可苟長官不讓。他說不知道還得堅守多長時間,如果拖得太久了,怕,怕你堅持不住!”
這個人叫鄒二狗,張松齡昨天前半夜曾經教他如何打擲彈筒,記憶裡還有幾分印象。“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回,他咧了下嘴巴,艱難地解釋。不小心牽動傷口,又是一陣刀扎般的疼。
“你們幾個別逗他說話!”孟小雨看在了眼裡,眉頭登時就豎了起來,衝著廖文化等人大聲呵斥。
廖文化等人這才意識到張松齡剛剛甦醒,神志還未必很清楚。訕訕地退開幾步,嘿嘿傻笑。
趁著這個機會,張松齡趕緊調整自己的臉部表情,儘量裝作很迷糊的模樣。剛才在內心深處,他的確曾經懷疑過是廖文化是想憑著“護送”傷員的藉口腳底抹油。但那種想法只是在他心中閃了一下,就迅速消失了。畢竟最近幾天廖老大的表現他都看在了眼裡,那份勇敢,比起任何特務團的老人,都毫不遜色。
當注意力不被廖文化等人吸引時,有股很特別的味道,就悄悄地滲入了張松齡的鼻孔。有點兒象汗水在衣服上沁潤的味道,卻不是很重,也不刺鼻。相反,還很好聞,至少比張松齡自己出汗時的味道好聞了十倍。
他狐疑地轉了下眼睛,試圖搜尋味道的來源。卻看到老獵虎的兒子孟小雨光滑的脖頸。是一種很柔美的小麥色,上面掛著幾點汗珠,汗珠再往上,則是尖尖的下巴,中間沒有喉結!
張松齡的身體猛然就僵住了,本能地想往地上滾。孟小雨彷彿也感覺到了哪裡不妥當,一直扶著張松齡後背的手迅速抬起,將這名年青而又羞澀的男孩子抬離自己的膝蓋,迅速丟到了地面上,“我去幫我爹找乾柴,你老實在這躺著,別亂動!”
張松齡又被摔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廖文化等人嘻嘻哈哈地圍上前,還沒等孟小雨走遠,就迫不及待地壓低了聲音追問,“怎麼樣,剛才的感覺,很享受吧?!”
“什麼感覺?!”張松齡又羞又急,瞪著眼睛裝傻。“我都快疼死了,你們幾個還好意思笑話我?你們走的時候,小鬼子又向營地發起進攻了麼?”
“沒有,小鬼子也不是鐵打的,昨天折騰了大半宿,今天哪裡還有力氣繼續進攻咱們!”明知道張松齡在藉機轉移話題,廖文化還是順了他的心思,想了想,笑著回答。
“上頭到底跟苟團長怎麼說的?他們讓特務團再堅持三天,苟團長就真的要堅持三天麼?”張松齡想了想,繼續追問。
“還能怎麼說,求著咱們特務團別往下撤唄!”廖文化想了想,眼神裡也帶上了幾分迷茫,“今天早晨七點左右,那個前幾天跑回太原的黃副司令長官,又給咱們苟團長發來了一封很長很長的電報。說是七十九旅和第三軍,已經聯手將突進關內的小鬼子聯隊給擊潰了,幹掉了一個姓鯉登的鬼子聯隊長,斬獲無數。”(注1)
“上頭一致認為,是咱們特務團切斷了鬼子補給線,起到了巨大作用。所以又追發了一大筆賞金,讓所有在核桃園營地的弟兄,按人頭分。”
輕輕嚥了口吐沫,他繼續補充,“苟團長本來看不上那幾個賞錢,可架不住姓黃的層層加碼。還把咱們孫長官的曾經講過的話給搬出來了,說此時此刻,軍人當以身許國,不計較任何個人得失。苟團長一聽這話就沒了脾氣,只好回電報說咱們特務團損失過重,恐難完成任務。然後不一會兒,黃副司令就又發了第二封電報過來,答應從今天起,咱們特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