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比他們繼續跟著你幹強!”尤拉舉起手榴彈來回晃動著,繼續胡攪蠻纏,“你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咱們當初加入游擊隊時,是多少人?這才過了一年多時間,就戰死了多少?!紅鬍子他老人家對大夥再有恩,咱們用四十多條人命來回報他,也足夠了!何必,何必繼續留在游擊隊裡,等著到最後一個不剩地全部戰死?!”
這句話,總算說到了眾白俄士兵心中深處。紅鬍子對大夥的確不錯,但這一年多來,國際營的的戰損率也忒大了些。當初接近一百號人馬,如今只剩下了一半兒。另外一半兒,則要麼戰死在了沙場之上,要麼被日本人俘虜之後,不知所蹤!
“紅鬍子對咱們有恩,但是張胖子沒有!”見眾人的腳步又紛紛將頭轉向自己,尤拉營副心中大喜,趕緊繼續張開嘴巴四下噴吐毒液,“如今對咱們有恩的人已經去世了,咱們又不欠張胖子的,何必留下給他賣命?況且,咱們都不是中國人,連勝利的希望都看不到,還跟著游擊隊一起傻乎乎地去送死,咱們到底圖個什麼?!”
是啊,連紅爺自己都累死了,大夥留下,還能看到什麼希望?!原本已經想跟著老鄭去山頂的白俄士兵們,腳步全都停在了原地,眼睛裡頭,也重新湧滿了迷茫。他們不是中國人,也不想為什麼信仰獻身,這場中日之間的戰爭,真的好像跟尤拉說得那樣,與他們原本沒任何關係!既然沒人任何關係,他們何必又非的站在看似必然輸掉的一方呢?從本國逃出來,掙扎著才活到現在,大夥難道真的就活得沒意思了,非要自己找死麼?!
“啪啪,啪啪,啪啪!”,有人開始給尤拉大聲鼓掌,眾白俄士兵回過頭去,卻驚愕的發現,鼓掌的居然是張松齡本人。
“好,說得好,說得實在太好了!”張松齡目光從眾人充滿迷茫的臉上慢慢掃過,既不包含失望,也沒有絲毫憤怒,“你們的確都不是中國人,這場戰爭好像也跟你們沒任何關係!可是,我想問一句,到底是誰請你們到中國來的?你們留在游擊隊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可是,我還想再問一句,你們跟著尤拉營副走,就一定能找到活路麼?”
回答他的是一片默然!為什麼流落到了中國,是因為他們在自己的祖國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存空間。留在游擊隊看不到勝利的希望,跟著尤拉繼續去當馬賊,就這麼一點點人,既無補給也沒有靠山,等待大夥的何嘗又不是死路一條?!
“那也比跟著你強?!”
“對,姓張的,我們不看好你!”尤拉等人唯恐好不容易搬回來的局面,又被張松齡輕而易舉地搬過去。跳著腳,大聲起鬨。
張松齡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見聲音提高了幾分,衝著所有人說道:“諸位都是成年人,大道理我就不說了。咱們先說說眼前這場戰爭,且不論眼前這場戰爭最後誰輸誰贏,可贏的一方,肯定會努力讓草原安定下來。到那時,諸位又該怎麼選擇呢?!即便你們想放下武器,得知你們今天的所做所為,勝利的那一方,還會再給你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麼?”
“我們,我們去外蒙,去俄羅斯!”
“那是很久以後的事情,我們現在管不到!”尤拉等人心急如焚,卻找不到有力的說辭來駁斥張松齡,只好繼續採用起鬨的方式胡攪蠻纏。
張松齡也不生氣,笑了笑,繼續說道:“將來一個外蒙古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恐怕誰也不敢保證。即便存在,人家憑什麼把你們一群馬賊當自己人?至於蘇聯,傷人的話我就不說了吧,如果真的肯接受你們,大夥又何必等到現在?!”
眾白俄士兵紛紛低下頭,心裡好生難過。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自打當年他們自己或者他們的父輩選擇了與紅軍對抗那一刻起,他們就徹底成了一群沒有祖國的孤魂野鬼。在草原上,是一夥人見人恨的馬賊,早晚都會死於非命。而回到現在的蘇聯?那更是愁自己死得不夠快。據那邊傳來的小道訊息,連很多蘇聯紅軍的戰鬥英雄,都被拉出來肅反了。他們這些渾身上下到處是汙點的傢伙,怎麼可能落得一生平安?!
“事實上,你們早已經沒有了祖國!你們當中的很多人,原本就出生於中國,身上淌著半個中國人的血!”趁著白俄士兵們難過的時候,張松齡繼續耐心地勸告。聲音略顯稚嫩,卻能觸動眾人心中僅有的一點柔軟,“你們可以認為這場戰爭跟你們沒有關係,也可以去給日本關東軍當走狗。可是日本鬼子不會拿你們當自己人,他們正處在得意時,不缺你們這點力量。即便他們僥倖取得了勝利,你們依舊是一群流Lang漢。隨時都可以被一腳踢開,別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