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文字,推算出今夜是誰在此跟狼群搏命,推算出有個男人在生命最後 一刻,也沒有向野獸屈服。
低頭檢查了一下褲腿和鞋子,張松齡整理衣衫,準備主動向狼群發起最後一擊。就在這個當口,忽然間,山道上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號角聲,“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令人絕望的深夜裡,這一聲由人類用嘴巴吹響的號角聲,是如此地驚心動魄。居然讓張松齡這個已經準備面對死亡的人,心臟都狂跳不止。緊跟著,就是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無數號角刺破黑漆漆的長夜,伴隨著群山的回應,將光明與希望重新送回人間。
火把,數十支的火把在山道上拐彎處亮起,由遠而近。然後是爆豆子般的槍響,“乒,乒,乒,乒。。” “乒,乒,乒,乒。。”,子彈在群狼身上跳躍,血肉橫飛,哀鳴不斷。半分鐘前還囂張無比的群狼迅速敗了下去,夾著尾巴,四散奔逃。
“乒,乒,乒,乒。。” “乒,乒,乒,乒。。”來人不依不饒,追著狼群繼續開槍。從聲音裡判斷,有張松齡最喜歡的盒子炮,有射程長遠,彈道精準的三八槍,還有擊發便捷,一百五十米之內堪稱最佳的中正式。甚至連張松齡最不喜歡的老套筒都有,沉悶地擊發著,不斷向狼群噴吐憤怒的子彈。
狼王在幾頭母狼的保護下,匆匆逃走。臨別前兀自不忘回頭惡狠狠地瞪上張松齡一眼,彷彿要記住他的模樣,以便今後報復。而張松齡倉促發出的子彈,只是在它身邊的岩石上擦起了一串淒厲的火花。神經繃得太緊,繃得時間太長,即便是子彈堆出來的神槍手,此刻也無法保持其一貫的水準。
發覺自己已經徹底脫離危險,張松齡索性停止對狼群的追殺。收好盒子炮和三八槍,靜待援軍的到來。大約在半刻鐘之後,一隊持著各色武器,身上做商販打扮的人,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帶頭一個大約在四十歲上下,發現火堆旁只有張松齡一個,詫異地將手中兩支盒子炮向上舉了舉,然後笑著走上前打招呼,“呵!夠種!我還以為是另外一支商隊遇到狼群了呢,沒想到只是你老哥一個!”
“多謝各位大叔仗義援手!”張松齡笑了笑,趕緊向對方鞠躬失禮。低頭間,背上的汗漬清晰可見。剛才對付狼群的時候,他背後的衣服幾乎被汗水給浸透了。先前因為緊張沒有察覺,此刻被夜風一吹,才體味到透骨的冷。
“大叔?!”中年人愣了愣,藉助身後火把的光亮重新端詳張松齡的面孔。待確認對方著實該叫自己一聲大叔,才笑了笑,將手中一雙盒子炮插回腰間,抱拳還禮,“小兄弟太客氣了。這夥狼群把山路都給堵上了,今夜即便不為了救你,我們也得開槍闖過去!我叫吳雲起,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夥計,小兄弟你貴姓?”
“我叫張松齡!”明知道對方不是個正常生意人,張松齡還是報上了真名。
“松齡鶴壽,好名字!”吳雲起信口道出張松齡名字中的含義。“你是第一次出塞吧?否則,也不會只記得拼命趕路,連山下的窩棚都不住!”
“嗯,是第一次!”張松齡點了點頭,臉上有點兒發燒。開始攀登腳下這座山之前,他曾經在道路兩邊看到過幾座破舊的窩棚,也知道那些窩棚前輩行腳商人給同行專門準備下的。無論是誰,都可以免費進去歇息。甚至還可以一邊恢復體力,一邊在窩棚裡頭同住的商販人中間找人搭伴兒。但是為了早日從塞外返回,他自動忽略了那些窩棚的存在。也導致了今夜他被狼群包圍,差點兒再也沒機會活著走下山去。
“以後不要那麼性急。賺錢重要,但是得有命花才行!”吳雲起搖了搖頭,以老前輩的姿態笑著數落。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地上的子彈殼,愣了愣,迅速向身後回頭。
他麾下的那些“夥計”們,已經將死狼拖在了一起,藉著火把的光亮開始剝皮。高高的狼屍堆了三大堆,明顯不完全是他們自己剛才的成果。
“把小兄弟應得的那一份給他留出來!”吳雲起的臉色迅速恢復了平靜,衝著自己的夥計大聲命令。
“知道了!”正在剝狼皮的夥計們答應著,開始給張松齡分賬。
“謝謝大叔!”張松齡趕緊出言拒絕,“我不要了,我就一個人,牲口還被嚇癱了。連自己的貨物都拿不了,跟甭說再拿上狼皮!”
“沒事,我幫你帶下山。走到前頭路上的第一個鎮子,就直接丟給當地商人!”吳雲起非常大氣的擺擺手,拒絕了張松齡的好意。
夏天的狼皮雖然質量差了些,賣不上好價錢。但架不住數量足夠多,一次性出手,至少能換回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