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紅轎中的男子,恭聲道:“尊主,司儀都準備好了。”夜瞳修長的手揉揉額角,瞥了眼身旁一路都安靜異常的人,眉心微微起瀾,心中一直有一絲不安,強壓下掀開她蓋頭的衝動,跨下紅轎側身立於轎前,雪姑樂滋滋的上前柔聲道:“夫人,該下轎了。”
人行紙暮曉乖巧的遞出蓮藕般的手,雪姑扶著她下轎與夜瞳前行,樂器聲突然變得輕快,鑼鼓喧天,夜瞳神色晦暗不明,望著身旁的人兒,心中如滴血般的抽痛,每一步都是內心深處的心酸,輾轉千年,終於踏進了那場來不及的喜堂。
大殿上的魔將全數單膝跪在地上,聲音宏偉道:“恭賀尊主大婚,祝賀尊主與夫人喜結良緣,永結同心!”
夜瞳與暮曉行至殿首面向眾人,“起身吧。”他面色平淡,絲毫不為這喜氣的話所動,而人形紙暮曉一直乖巧的配合所有的事情,他雖有些疑惑,以她的性子應該會大鬧一場或是理論一番,但又放不下心中的怨氣主動掀開她的紅巾,也不能從她眼中獲得訊息,如此一番思想鬥爭,最後還是漠然,既然決定將她棄如敝履,又何必如此在意!
司儀一身紅勁裝喜衝衝地端出同心結,雪姑連忙接過交給暮曉,他頓了頓,耳邊出現婉轉悠揚的聲音“小瞳,同心結,心有千千結,我要以青絲系同心,這樣才能同心同德,相濡與共。”金瞳隱隱翻滾,收起徒然浮現的回憶,修長的手指舒展又閉合,想要握住眼前人的三千青絲,眸色一緊驟然收回欲伸出去的手,用力的握住紅色同心結,嘴角嘲諷的笑逐漸擴大,又何必再作踐自己呢。
司儀渾身一顫抖,趕緊退下。
“一拜天地。”
夜瞳面色冷漠的轉過身子,暮曉也在雪姑的攙扶下,轉過身子,同時低下頭,行了第一輪禮。
“二拜君親。”
天地為大,次之為君,在為親,後為師,他冷然道:“這一項免了。”司儀立馬會意,抖著心肝俯禮“是,尊主。”因夜瞳雙親已亡,也無所拜之人。
“夫妻交拜。”
二人相對而站,他在心裡喃喃,成親了,這一切像是夢一般不真實,過去那些恨的、怨的都在心裡頭,可不知為何看到她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靜靜的,彷彿從來都沒有彼此傷害過,那些恨意竟然奇蹟般的在掙扎,他握緊同心結與她俯身對禮,她頭上的紅巾突然落下,俏麗的面孔呈現在所有人面前,在殿的魔將魔兵一驚,眉目如畫,容貌豐美,在紅嫁衣的渲染下生出千嬌百媚之態,咋一眼看與魔尊真是天造地設,都沒想到平時的野丫頭裝扮一番也是極美的。
夜瞳緩緩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對面的人兒帶著淺淺笑意,面色溫情,眼神卻略顯空洞,他眼光一閃,握著同心結的手根根分明,泛著青色,一聲怒吼,頃刻間變出聖焰赤龍刀閃電般劈去,雪姑面色煞白手腳劇烈抖動,紫光刀氣散盡,暮曉徒然消失,從空中落下一張小小的人行紙。
大殿的魔將魔兵見此驚恐的全數跪在地上,司儀已經抖著雙腿趴下,老夫子大驚之後跪在一邊,哆嗦道:“尊……尊主。”
事情不言而喻,已經異常明白,暗夜在黑影中現身,單膝跪地“請尊主責罰!”眾人更是疑惑不解,萬萬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逃婚,施展分身術瞞天過海,世上多少人祈求能得魔尊垂憐,她卻將尊主的威嚴踩在腳底下,眾人心中不免後怕,尊主性情大變,更是讓人捉摸不透,不知會如何處置相關人士。
“去看看那兩個小子還在嗎?”聲音森冷徹骨。
不多時一個士兵踉蹌跑進來,趴在地上驚慌道:“尊主,南華仙派的那兩個小子不見了,用了分身術,跟……跟夫人一樣……”還來不及一聲慘叫,便被一股異常強悍的魔氣震成灰燼,飄散在冷寂的大殿。
大殿靜得像一潭死水,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冷汗一滴滴落在琉璃石地面上,啪嗒啪嗒,突然一陣嘲諷的笑聲在大殿響起,眾人又是一驚,他肩膀微微抖動,嘲諷的笑逐漸變得苦澀,心口的傷如同被撒了一層又一層的鹽巴,疼、無盡的疼,眉心的火焰印發著微弱的紅光。
喉頭嚐到陣陣腥甜味,他面色掩不住的痛苦,蒼白的手抓住心口,嘴角慢慢滴出血跡,臉也同白紙般,聲如細蚊喃喃自語“很好!很好!我定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右手聚光魔氣煞集將渾身發抖的雪姑狠狠掐住,雪姑驚恐萬分,牙齒彼此打架,全身哆嗦,話不成句“尊……尊主,小人……不知情,求……求尊主不要殺小人,是針羽一直守著夫人。”轉頭到處尋找針羽的身影,才恍然記起在魔城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