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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很有效,一鞭兩鞭或許還能受得了,他自虐地數著鞭數,到二十之後便再也沒力氣數了,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真的很痛,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打,並且不是為了審訊的受刑是無望的。

他知道他並不是那樣堅強的人,大無畏到可以忍受一切身體的傷害,他軟弱怕死,只因為還有點可以支撐著活下去的希望,卻覺得若要受刑不如死亡。

眼角有點酸澀,想要流淚,但覺得流淚便是卑微的表現了,不能哭所以只能笑,嘴角卻勾不起來,嘴裡都是血沫,吐出來一點,大多都嚥下去,味道腥甜又很澀。

他的神志還很清醒,過程中聽到魏穹緩緩刻薄地說:“長著莫涼的臉好處很多吧,瀾澤想必很寵愛你,不過後果也要你來承擔。捱打得不明不白的好像也對不起你,那就讓你捱得明白點。記得你服過的那滴瓊露吧,味道一定不錯,天地難求的一物卻賜給你這種下賤的凡人,不過是為了讓你修得仙身。你知道世上還有人魂魄都快滅亡,等著這一滴瓊露續命麼?”他話到尾處,原本平靜的語調變得瘋狂起來。

溫洇平靜地接受了這種解釋,即使這一切都不是他所願意的。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生命的軌跡再也不由他控制,如同現在。

大概是魏穹覺得自言自語很沒意思,又或許因為溫洇的反應太過平靜,他嘴角勾出一點笑容,跟魏九吩咐了一句:“上那個吧。”

魏九應了一聲,拿了一個類似於烙鐵的東西向溫洇走過去,卻並沒有冒著熱氣,甚至可以說做得很漂亮,晶瑩剔透的,好像水晶。

魏穹笑著解釋道:“這是魂烙,顧名思義是烙在魂魄上的,聽說感覺很好,好好享受。”

溫洇已經決定平靜地接受一切,卻發現那根本不可能。

一個人的身體有多脆弱,他的魂魄就要脆弱上千百倍。

燒紅的烙鐵烙在面板上是什麼感受,換到印在了魂魄上,那種感覺會放大千倍。

原以為成仙的過程已經夠痛苦,原來那根本不算什麼,和這個比真是太過小巫見大巫。

那種感覺是描述不出來的。

極致的疼痛。

極致的刺激。

神經似乎被燒燬了,然後一根一根一點一點的重新連線。

眼前所有東西都化成了茫茫一片白光,只剩下身體的感官還在運作,清晰地傳達著所有感受。

溫洇覺得這太殘忍了,他想死去都不能夠。

後來只剩下一片茫然,連疼痛都不知為何物,掙扎著想要想起一些什麼,卻再也沒有力氣做到了。

然後,彷彿有什麼東西開始開啟。

承受過太強烈的痛楚,平時那些記憶碎片浮現在腦海的時候帶來的那種感覺已經微不足道了。

記憶的閘門大開,不屬於他的記憶像洪水一般翻滾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白衣的少年,長髮被純白的髮帶束起,不染一絲煙火。

少年不經意地回頭,看到墨衣的男子,卻突然怔怔地停下腳步,一瞬間彷彿天地洪荒,眼中只剩下他的眼神,狂傲而清冷。

畫面切換到另一個場景,墨衣男子在撫琴,木琴並不精緻,很拙樸,男子卻彈得很入迷。

少年痴迷地望著他,唇角含笑,彷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男子卻沒有看到他眼裡不同尋常的愛戀,一曲終了,傲氣地笑了笑,嘴唇的弧度優美而涼薄。

然後鏡頭落在雨中的梨花林中,純白的梨花被雨水打得殘落。

少年像下定決心似地和男子說了些什麼,眼中滿是小心翼翼的希冀,男子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錯愕,眉頭緊皺。

然後少年露出了極端受傷失望的表情,手中的骨傘滑落,朝著男子相反的方向離開,背影很單薄。

男子好像是想要追,最終還是沒有去。

漆黑的小屋,只有桌上的燭光發出微弱的光亮,少年抬頭望向窗外某個方向,眼角似乎有淚痕,被他輕輕抹去。

似乎是很久以後,少年變得很瘦,瘦到變得很難看。

他心不在焉地走著,注意不到前面有人,然後毫無預計地撞上墨衣男子的肩,他驚愕地抬頭,轉身欲走,卻被拉住手腕。

然後被那男子輕輕抱住,少年困惑地睜大了眼睛,卻無力掙脫,最後手環住他的腰,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

兩個人之間再沒有距離。

男子在少年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什麼,少年驀地怔怔流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