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黑臉一直混到天快黑,打了兔子山雞還遊山玩水,他對這一帶簡直是熟悉的不得了到哪兒都知道地方,還一指就說那是多少多少高地多少多少高地。
槍也打的好的不行不行的,跟我算有一拼。我就覺得真鳥啊!連軍工的軍事素質都這麼鳥,以前真是小看了這個狗頭大隊啊!
然後他就送我到距離新訓隊不到2公里的地方,還找了一條河溝子讓我下去滾幾下一身泥水就說好了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吧不然你就被淘汰了!那花兒我回頭讓他給你送來!
我就點頭然後就走,走了幾步我回頭001車還在,大黑臉就站在車上那麼看著我依依不捨的。
我就跟他擺手笑:“軍工老大哥,我回頭去車輛維修所找你玩去!”
他就笑,就擺手讓我趕緊走。
我就走,心裡特別舒暢覺得特好不僅作弊瞞了狗日的高中隊狠狠的報復了他一次,還認識了這麼好的軍工老大哥!我在狗頭大隊就不覺得孤獨了,雖然馬達他們對我也好,但是不像這個軍工老大哥能帶我玩兒啊!
我走了好遠那個大黑臉還坐在車裡,默默的看我,還擺手,真的是依依不捨。
我成年以後,才慢慢知道一個道理,叫做高處不勝寒。
我當然是及格了而且狗頭高中隊也沒有看出來,我及格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大家都覺得我一定及格。但是我心裡在狂喜——狗日的高中隊,我真是給你和你的狗頭大隊上了一次眼藥啊!我就覺得我贏了一個回合。
然後那個廣東士官就悄悄來找我,把那束花兒還我了。
我看著花兒特別高興,他就笑,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我後來一直就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因為我知道,那些老資格的軍工在部隊就是主官還要讓他三分的。何況是這麼鳥的敢把001狗頭車開出來的上過前線的老軍工?
第53節 你為什麼不當我的兵?
很多年以後,我的一個女友在收拾我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在我的大櫃子的最底下翻出了一個破舊的91迷彩大背囊,上面還縫了很多補丁。她知道我當過兵所以不是很奇怪,但是開啟這個背囊後很納悶——我那個亂七八糟的性子,怎麼能夠把這些東西收拾的這麼整齊呢?她就翻出東西來看,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什麼的,甚至連洗白了的八一大杈都有。
我當時在電腦前面碼字,也沒注意她在幹什麼。
最後她出來了,拿著一個已經發黃的大信封,上面還寫著部隊番號什麼的,是我在軍人服務社買的。她把大信封開啟,把裡面的東西放到我面前,疑惑的問:
“這是什麼?”
我抬眼一看。
她把東西拿出來,一個一個放在桌子上。
一隻對著我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陰森白牙的大灰狼的狼頭,狼的頭頂有一個八一紅色五角星,兩側分別是TZ和BD四個大寫的字母;狼頭下面交叉著一把雪亮匕首和一道黑色閃電,裝飾著中國軍隊傳統的黃色麥穗。
我的臂章。
兩個一套,一個彩色的,是我們日常佩戴的;一個暗綠色的,是我們訓練和演習佩戴的。
兩套胸條,一條彩色的,一條暗綠色的。
圖案是一樣的,都寫著“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狼牙特種作戰大隊”。
還有我的黑色貝雷帽和迷彩色的大汗巾,已經壓出了褶皺。
再有,就是一頂同樣折出褶皺的藍色貝雷帽和配套的藍色汗巾,還有盾型的國旗臂章和圓型的聯合國UN臂章。
還有,就是我的迷彩布作封面的相簿和幾個日記本,有兩個個還是雷鋒同志在學習作的封面,我記得那年我們服務社進了一年這種日記本,鬱悶的我不行不行的;還有一個日記本是藍色的封面,上面有英文的中文的口號“赴某維和,無上光榮”。
一個三等功的勳章和勳帶。
我的紅色封面的黨證。
已經作廢的綠色封皮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士兵證。
還有什麼?
一束風乾的野蘭花標本,從那個藍色封面的日記本中掉了出來,滑在了我的桌子上。
久違的芬芳一下子散發出來,上面還隱約有血跡。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淚水吧嗒吧嗒掉下來。
直升機的轟鳴聲,密集的槍聲,洪水的波濤聲,熱帶叢林的眼鏡蛇的絲絲吐信子聲,叫聲,電臺的呼叫聲——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