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舉國同喪一個月以後,容若終於回府,他睡眼惺忪,看似極其疲憊。他來之時,明月正在給未出生的孩子做鞋子。她手笨,卻不亦樂乎,見到容色疲憊的容若,她怔了一怔,她不想,他會回來。
容若看她在做鞋子,表情極其古怪,似在掙扎些什麼,他死死咬住唇,竟轉身準備離去?明月愣著僵著。她發呆地注視著手中的針線,苦笑。
他連看她都嫌棄了?她輕輕撫摸自己無名指的戒指,沙俄代表愛情的戒指?他們之間還有愛情嗎?
容若許久都不歸府了,長期在宮中當差。便是連顏如玉生產都未及時來。顏如玉按道理,該是明月晚生一個月,可她早產了。
這早產還不打緊,還早了足足三個月。這下可把全府上下嚇得不行,穩婆在房內一邊喊著“加油,努力”,屋內響起顏如玉的痛喊。
看著人來人往的婢女忙活著,明月心也提了起來,她一直未知生產這般混亂的事,她一直以為痛一下叫一下,孩子便出來,每當顏如玉那刺耳的聲音自她耳畔響起,她便會心跳加速,活生生冒出冷汗來。
今日顏如玉照常向她送湯,明月也一如平常的接過喝著,可手方舉了一半,便發現顏如玉的臉色不大對,後一直捂住肚子,失聲叫了起來,地上攤了一地的水。明月驚慌失措,連忙喚下人。於是,顏如玉便在她的房裡生產了,她只能遙遙站在門外等著。
生產兩個時辰竟還未生出?耳畔那痛喊愈加低了下來。明月緊緊握住一旁前雨的手,“前雨,要是我難產,你一定要在身邊。”
“夫人,大吉大利。”前雨淬了幾口痰,“這話多不吉利啊,夫人以後少說。”
明月只是訕笑。她心想,要是不難產便好了,她也不想活受罪啊。
突然,容若出現了。他相當的著急,他火速欲衝進去,覺羅夫人連忙攬住,“婦人生產,你個男人進去做什麼?”
“放開我!”容若竟推開覺羅夫人,直直衝了進去。
明月見容若這般緊張的樣子,不禁黯然傷神起來,要是她難產的時候,容若能這般模樣,她死也心甘了。她無比苦澀地笑了下,可任誰看比哭還難看。
半晌,容若從裡面又衝了出來,他一出門朝四周張望,當目光鎖向站在樹下等候的明月之時,眼神柔了柔,他深呼吸一下,朝明月走來。明月見容若朝她而來,站了起來。
“你挺個大肚子,這樣的天氣裡少吹風,趕緊進屋去。”容若蹙眉,盯著一旁服侍的前雨,嚴厲斥責道:“你會不會伺候人?”
前雨縮到明月身後,不說話。明月道:“我也是想看看如玉能平安。”
“先好好照顧你自己再說。”容若吼了一聲,這也是他第一次對明月兇,明月愣怔在原地,看著容若,容若尷尬地躲閃著她的目光,語氣軟了幾分,“以後別人給你喝的東西你少喝,乖乖吃廚子做的東西,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你這般閃失,出了什麼事,可是一屍兩命!”容若說完,便自行離開了。
明月呆呆凝視著容若的背影,眼底蓄滿淚水,可她死死眯著眼,不讓她掉一滴。為這個男人,她已經覺得沒必要了,當一個男人只在乎孩子不再在乎女人時,那便說明,女人儼然成了他傳宗接代的工具。
明月閉上眼,那一汪的淚水,潸然落下。
顏如玉生了個兒子,白白胖胖粉粉嘟嘟的,看起來甚是健康。覺羅夫人樂呵呵地笑道,“我還怕不足月的孩子生出來瘦巴巴的,怕養不活,可這孩子這般壯實,儼然比我當年生容若那時還要沉!”
顏如玉做月子中,她頭裹方巾,對一旁站著的明月道:“姐姐,你這幾天也小心點為好。”
明月笑了笑,“我還有兩個月呢,你放心。”
顏如玉閉口不出聲,沉吟許久才道:“總之多提防點,免得像我一樣。”
明月笑著點頭。
皇上那日給容若放了一天假,容若並未去陪顏如玉,而是留在房內,在查辭海,好似在找名字。明月為他端來一杯茶,便想離去。
“明月……”容若一把抓住明月的手腕,明月轉身朝他看去,見他目光略有歉意地道:“你還生我氣嗎?”
“沒有。”明月淺笑。容若拉她過來,直接按她到自己的大腿上,他為她翻了幾排名字,“你喜歡什麼字?”
“冬郎這個應該問如玉,她的孩子我不過問。”明月語氣略有生硬。容若僵硬一下,訕訕然,有些自嘲地道:“我是在我們的孩子取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