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歎一口氣,捶著盧興祖的背道:“事情已經過去了,父親還是看開點。明月知父親擔心妹妹,我已派人去找了。”
“不用找了,她定是找她那哥哥去了,她的性子,我甚知。”盧興祖拍拍明月的手,示意不用捶了。明月放下手,站在盧興祖旁道:“那去他府中找妹妹?”
“昨兒閻老闆就出商了。”
這麼快?明月著實嚇了一跳,後又想起他最後一席話,不免胸悶,她把那件事做得太糟糕了。
盧興祖咳嗽一聲,扶住額頭,“這病真是折騰人,不過也算是個推脫藉口,希望皇上垂簾,把我調回京城。”轉臉望向明月,“你也好與納蘭公子成親。”
明月抿唇,“父親……”
盧興祖只嘆,“雖這是政治婚姻,帶有官場利益裙帶關係,但我看得出,納蘭公子對你,自有一番情意。趁身體尚好,趕緊把你終身大事辦了,也好了卻心頭之事。”
明月淺笑,“好。”
她這聲“好”,真是來之不易。
一個月後,盧興祖受到皇帝詔書,調回京城做兵部右侍郎,命一月之內上任。盧興祖接到此訊息甚歡,似乎不想在廣州多留。
明月知曉此事,也頗為驚訝,回京城了嗎?好快。她來廣東還不及一年,又要回京城。
在他們趕忙收拾行李去京城之時,有段小插曲。父親的身體愈加恢復,開始料理廣東的一些公事,家裡開始頻頻出現大小官員,甚至最後還出現了洋人。
洋人們之間說洋語,也就是英語,大清時期的中國人根本就不懂他們的語言,所以即使有人之際,洋人們也是暢所欲言。可明月懂英語,順耳聽他們說關於運輸商品,開商人協會等。
那時明月不知大清律令,早在康熙三年早已海禁。
盧興祖與這些洋人交涉多日,終於忙完公事,開始著手收拾行李,回京城去。
當明月再次坐上馬車,驀然回首,這一年的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可許多事讓她懂得,時間是越洗越渾,人生也就愈加千山萬水,難涉回頭路。
到達京城的盧府路程用了近一個月,盧興祖馬不停蹄去皇宮接任官職,明月則打點擱置一年的府邸。當天回府屁股還未做熱,就有人拜訪了。
自是她的未婚夫,納蘭公子。
三月未見,他已經有著白皙通透的面板,眉目一如當初般清俊,見明月之時,眼神卻比以前平靜許多。他望了望明月,淺笑。
明月走至大廳,笑道:“你是第一位訪客。”
容若此時坐在大廳的客椅上,將她望去,她已經梳著成人女子的髮髻,眉目比當初成熟許多,三月未見,只嘆時光變遷,人已變化。
“自然要第一。”容若笑著,梨渦顯在臉上,煞是甜膩。
明月坐在他旁邊,含笑而望,“最近安好?”
容若怔了一怔,臉色竟煞白起來,這是明月始料未及的。她本是隨口問問,不想見他這般模樣,竟自己也跟著慌了起來。
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容若恢復了常態,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一切安好呢。”
明月也不再問,氣氛一下尷尬起來,好在前雨端水過來,明月才借題發揮,“公子,這是我從廣東特意帶來的鳳凰單樅,你定要嚐嚐。”
容若接過杯子,呷了一口,“確實是好茶,回甘快,嗓子清涼。”
明月淺笑,“我只喝這茶。”
容若一怔,再呷一口,不說言語。
“公子,詩社現如今怎樣了?”一年離京,也不知詩社會成什麼模樣。容若苦笑:“比以前衰敗多了,我已甚長時間未去了。我天天在國子監學音樂,顧小三回江南娶媳婦,已無人支柱了。”
“那就暫且擱置了吧。”明月平靜地道。容若身子一震,望向明月。
明月道:“詩社本是詩人交流之用,但也得臺柱支撐,詩人才會慕名而來談笑鴻儒,如今你與顧公子皆有事,無時打理,擱置個把個月無大礙的,待你們有空重新打理,又會熠熠生輝,畢竟你們二人的名望在此。”
容若頷首,認為明月說服力強,不禁笑起來,“你總是想得開。”
“還好吧。”明月笑著,正欲問其他事,門外忽然響來一女子的大吼大叫,“讓我進去,我要去見納蘭公子。”
容若聽到這聲音,為之一振,望著明月,正想解釋,那女子已經過了正堂門檻,興高采烈地跑向容若身邊,插著腰,一副悍婦模樣,“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