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惹我生氣。”
明月低眉不語,等著父親說完。只見盧興祖接著道:“你是不是想讓青田替你?”
“不。”明月凜然跪在地上。盧興祖怔了一怔,看向明月。
“我是要她端端正正以盧青田的身份嫁出去。妹妹喜歡閻老闆,父親能看得出來。明月喜歡納蘭公子,毋庸置疑。倘若明月嫁與妹妹的心上人,試問,我們情何以堪?試問,納蘭家該怎麼看待我們盧家?在明月與閻老闆的那份協議中,明月的身份是兩廣總督之女,但總督府上可不只有一女。雖然明月這般請求自私居多,但還是請父親接納。”無論從任何方面考慮,青田嫁給閻羅是最好的安排。
盧興祖半眯起眼望著明月,莫測注視她片刻,“這確實是十全十美的權益之計。可要是閻老闆發現了悔婚怎辦?青田以後何以立足?”
“不會。下聘禮成,想悔婚只有準新娘犯七出方能悔婚。青田循規蹈矩,怎會犯七出?”
盧興祖低吟一聲,“真是狠。”盧興祖笑道:“你對閻老闆真狠。”
明月不答,依舊跪在地上,安安靜靜。她也是無奈。原本她以為他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與他詳談也許會有所轉機,未料想他那般固執。實在無法,既然逼她,那麼她就只能如此,反正問過,他不喜歡她,只是想找個適合的過日子。她明月尚淺可以,愛他如斯的青田更能勝任。
盧興祖擺擺手,輕嘆,“你先下去吧。”
明月頷首,站起退去。她方關上盧興祖的房門,眼瞼下垂,沉吟片刻。哎,她釀成的因要由別人來承擔鑄成的果。可這也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法子。
閻羅不出三日便派媒婆下聘,那時明月本是擔憂父親不會採納她的建議,不想去見媒婆的是盧青田。明月便知,父親還是縱容了她一次。
盧青田是喜歡閻羅的,當得知他來提親,她一改從前的冷然,如少女待嫁的模樣。閻羅安排婚期甚早,下聘後第五日便選好“請期”,他速度之快,讓明月愕然,他這般著急,是為何?
五日後,當大紅花轎抬進盧府那刻,是她親手為盧青田梳妝打扮,戴上鳳冠,披上霞披。她尤記盧青田對她說得一句話,她說,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家,找一個疼她的人過生活。
明月不知閻羅到底有沒有愛盧青田,但她知他會倍加呵護她。
盧府沒有當家主母,扶她上花轎的自然是明月。她著嫩粉色禮服,腰間束京白絛子,攙扶盧青田上轎。她明顯感到一道強烈的目光,不想也知是誰。她明媚將他望去,雖見他殺人般的目光,但她依然笑臉盈盈,“妹夫,妹妹就交給你了。”
閻羅身著大紅袍禮服,在那日陽光燦爛的天氣裡,顯得分外扎眼,他憤怒的目光好似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他別樣的情緒只維持一會兒,立即冷笑起來。
明月是第一次見他陰森的模樣,那犀利的眼眸向她射來,她頓感萬箭穿心。他接下來的動作,簡直出乎明月意料。她以為他會冷然繼續完成“親迎”,如平時一般淡然。
他此時眼眸一瞬不瞬盯著她,當場去解禮服的扣子。明月啞然,其他看客也驚在原地失了聲。閻羅脫去新郎禮服,衣服狠狠甩在地上,自己下了馬大步朝明月走來。
明月自是知她在劫難逃,當場摑耳光的打算亦有,大義凜然站在原地受一耳光。閻羅走至她面前,抬起手。明月眼一眨不眨等著去受那憤怒的耳光。
然,閻羅手中攥著一張紙展開給她看。是那張協議。閻羅冷笑,一點點在她面前撕掉;目光凜冽嚴肅。撕成碎片,灑在空中,如紛飛的綿雪,落在他們面前,每片紙片如鋒利的刀子,劃在身上,斑駁的千瘡百孔,橫亙在他們之間。
“盧明月,你厲害。但告訴你一件事,盧青田是我親妹妹。”閻羅冷冷道。
明月怔在原地,甚至眼不敢眨一下……他方才說些什麼?一旁轎子的幕簾被掀開,盧青田已揭開喜帕,用一種震憤的目光望著他們二人。
閻羅目光依舊望著她,“我的生母江浙張氏,名音。”
竟是二孃。明月臉色蒼白,無言表達心中的震撼。盧青田癲狂抓住閻羅的胳膊,“閻老闆,你方才說什麼?”
他目光未移半厘,望著明月,“天荒地老,永無見期。”他決然轉身。明月見他轉身後那寒冷的臉龐,才知,她這般舉措,把他一個男人的自尊傷了多深。向來,閻羅如斯桀驁。
她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永無見期……
真的永無見期?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