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作罷了。
明月抬頭看向深藍天空中的點點繁星,她的母親不是不領情,而是父親違背誓言後,拿片刻的溫情去補回當初的身心受傷?母親愛父親有自己的方式,她要尊嚴。倘若父親堅持,也許結果會不一樣。
畢竟母親是愛父親的。不是不領情,而是等在適當的時候,去原諒。可惜,父親沒有堅持,放棄這段感情,只能說父親愛得沒母親多罷了。
她不知不覺走到容若的房外。她深深凝望一眼,心中五味俱全。她與他的緣分尚淺,奈何她情已濃。試問,她那般執著,對不對?她性子烈,她怕受傷害,她怕她到了遍體鱗傷,還那般執迷不悟,那該堪稱痴狂嗎?胸悶地嘆息一聲,迷茫正欲離去,轉身卻已見容若傻傻站在門外,呆呆凝望著她。他目光清澈卻帶著如此刻天上繁星一般閃爍,他白衣勝雪,負手立在她面前,微微一笑,潤潤的磁音呢喃,“明月。”
明月,短短二字,卻讓她瞬間崩潰。受傷何妨?至少眼前這個男人,會用最溫柔的聲音,喚她。如果這就是愛情,本就不公平,愛得多,本就受傷得多。
明月奔向他,走上前摟住他,“冬郎,我愛你。”她願傷得多的是自己。
容若瞬間僵硬,囁嚅道:“明月,你說什麼?”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閉上眼,豁出去了。她等了許久,未聽見他有一句回應,心一下冷了。早就預料的結果,何須難過?可是她那鐵打的心,還是被這無言的氣氛灼傷得脆弱不堪。
她推開容若,訕訕而笑,抬頭看向他。此時他目光呆滯一會兒,似乎丟了魂似的。明月咬咬唇,不想她把他嚇成這樣,急忙欠身,“冒昧了,我先告辭。”
她方一舉步與他擦肩而過,容若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明月一怔,抬頭看去,他已是一雙飽含柔情的眼眸柔柔望著她,“我方想到一句,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十七年來,終究明白相看好處卻無言。”他輕輕微笑,俯下身,清清涼涼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我們都是傻瓜呢。”
明月那雙水靈的大眼,呆待著凝望著他,時間似乎定格在這輕柔綿綿的月色裡,她眼中噙著閃爍的淚水,不甚懂他這話的意思,卻感到那般的舒心。容若攬住她的身子,聲音帶著顫抖,低低道,“真好。”明月聽到他這聲話,埋頭在他頸脖中,哽咽哭了起來。
真好,她愛他;真好,在相思之夜,表露心意;真好,他們相擁在傾城的月光下。他們在韶華之年,一切真好。遇上他,是她的緣,邀日月星辰為證。
第二日,容若早早拜訪還尚在臥病的盧興祖。今日的盧興祖氣色看似不錯,見到容若,更甚是高興,“納蘭公子啊。”
容若走來作揖,“盧大人今日臉色甚好。”
盧興祖略帶笑意,“還好。”瞅了一眼一旁的明月,忽而心事重重,稍有遲疑對容若道,“納蘭公子可知我與明珠大人想聯姻之事?”
容若與明月相看一眼,互為臉紅。盧興祖見這對孩子這般模樣,形輸色授,便一目瞭然。他心中的擔憂退去了一半,現下只看納蘭明珠的反應了。他忽而感到頭疼痛不已,輕嘆一下,招來一旁的明月。明月走過去,憂心地問,“父親,怎麼了?”
盧興祖卻握著她的手,當著容若的面,“可是鍾情於納蘭公子?”
明月不想父親明知故問,稍思及其中的韻意,便知父親這其中目的了。父親只是想讓容若騎虎難下,準確地給他們父女一個保證,以免有變故退婚。
“是。”她回答地甚是響亮篤定,雖知這是在設計容若,但她還是要這麼做。她亦不想有任何變故,讓自己後悔。
容若怔忪望著堅定地明月。盧興祖目光轉向容若,“納蘭公子,不知可看得上小女?”
容若微微頷首,拱手道:“明月姑娘秀外慧中,惠心紈質,成德定是前世修了什麼福分。”
盧興祖欣慰一笑,他的頭痛愈加厲害,實為抱歉道:“納蘭公子,實在抱歉,我身體稍有抱恙。”
容若道:“那成德不打擾盧大人了。”
“明月,你招呼下納蘭公子吧。”
明月頷首,陪著容若出了門。盧興祖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油然一股難言的回憶。當初他在明月的外祖母跪下,發誓會一生一世照顧她的母親。方一想起她母親,盧興祖又是潸然淚下,可他最後還是為了錢,納了那名寡婦。那名寡婦是盧青田的生母,江浙人士。她的亡夫留有一大筆財產,當時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告知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