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欠你一份人情,家裡出了這麼多事,我變稟告皇上,你最近身體不適,想照顧你,皇上便允可了,放我三個月假期,好生照顧你。”
明月覺得這個理由不錯,也便接受了。她想這三個月的假期該如何利用?容若出差兩年之久,聚少離多,得好好利用一番才好。她思及這般,忽而又想起了與父親的最後一番話,頓了一頓,她便道:“容若,我們去江南走一趟吧,我想去看看江南有著怎麼的好景色,讓前人好一番讚揚。”
容若怔了片刻,不想她想出遠門,心想該是呆在府上太過壓抑了,便想出去散散心。其實他對江南也有一番好奇,他認識的諸多朋友也大多是江南人士,他們的風情與氣質,皆是他好交的。
“好吧,就去江南,明兒我們去打點一下行裝,便立即出發。”
“這麼快?”明月大驚,可是比她還要著急?
“是啊,我想完完全全利用好這段江南之行嘛。爭分奪秒。”容若這般說著,自個嘴裡還帶著傻笑。明月煞是無語,感覺不是她去散心,而是陪他去散心去了。
在他們告知家長去江南散心之時,覺羅夫人是第一個反對的,她認為江南蠻子多,去那種地方不適宜。倒是明珠乾脆,不去幹涉他們夫妻的行蹤,沒有任何意見。倒是那多嘴的錫三奶奶,她又多嘴說了一句:“啊,好似福珠叔一家子在江南呢,冬郎可是要去找他們?”
額,江南還有親戚在?只見容若笑道:“必當拜訪。”
明月略有一愣,好似這次江南之旅,會遇見一些人,發生一些事。
而她的預感總是那般靈驗的。
正文 我亦飄零久
馬車嗒嗒行使在官道上,忽而行疾,忽而變緩,毫無規律,如生活的節奏一般。 馬車上,明月正為容若剝荔枝吃。一顆鮮嫩晶瑩的白白果肉送至容若嘴裡,容若一邊嚼著吃一邊專心看著自己手裡的書,許是吃得太多了,他擺擺手地道:“不吃了。”
明月望向身側還有一籮筐的荔枝,一臉惋惜地道:“再吃些吧。”
“你吃吧,我吃得嘴有些澀了。”容若望著手中的書,淡淡地道。明月凝望著容若這幅表情,略有寫怏怏然自個剝起荔枝自己吃了起來。他們之間彷彿已然沒有新婚那般甜蜜了,時隔兩年,有些生活細節之於他們而言,已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日子。他們沒有為柴米油鹽醬醋茶擔憂過,然夫妻共有的生活瑣事已然磨滅得圓潤,激起不了一層漣漪。曾經新婚時,他們窩在書房吃著一整框荔枝,她為他剝一粒,他會偶爾順手也剝一粒喂她吃。一來一回,一整框就這麼消滅了,吃得可是一點澀盡未有。如今幾粒下去,他便叫澀了起來。明月默默吃著荔枝,不消幾粒,她吃得也澀了起來,放下手中的荔枝,無趣地抄起一本書翻頁起來。
一路上,兩人極其安靜,其實明月甚是想與他交談幾句,奈何他專心於鑽研於西夏曆史,要不是陪她散心,他定會悶到書房不出,著實是為難他了。
路經濟南,他們便停了下來。濟南是一處大城,容若毫無猶豫地逗留濟南三日。聽容若說,在濟南有一位知交,是在鄉試認識的,後殿試中甲,調任老家當知縣。容若總是與漢人交際甚好,也許中間的媒介便是漢學。兩人特意去了濟南附縣——商河縣。容若算是慕名而來,來到衙門才去稟告被告知,他所謂的故人被調到江南蘇州了。本來兩人的計劃是選擇蘇杭之一,最後因去拜訪杭州的福珠,便放棄去蘇州。而特意來濟南,也是為了這漢人知交,卻撲了空。容若最近在研究西夏曆史,知曉這位知交甚是懂,所以他不得不改變計劃,先去蘇州一趟,再去杭州拜訪。也便是他們的安排,重點在蘇州。
明月未有任何意見,她只是出來散散心,身邊有他便可,無甚要求,反正天堂是“蘇杭”,去哪個天堂她都無妨。 直到以後,她常常後悔為何去蘇州,那是她一生的煞地,遇見自己命裡的所有劫數。所謂的天堂,之於她而言,是地獄。
他們到江南之時,已然在八月上旬,正值南方最酷暑時節,坐在馬車上,渾身總是會悶汗,讓她總是粘膩得很。容若笑道:“明月,你褪下衣裳吧,這樣便不會熱了。”
明月愣了一愣,見他眼底的笑意,便知他曖昧的意思。她嗔怪他一眼,“冬郎想看直接說便是。”
容若臉一羞紅,輕聲咳嗽幾聲,不言不語,裝模作樣地繼續看書。明月見他還是老樣子,還是這般害臊,不禁撲哧笑了起來,有時她以為他們進入了墳墓,不想還在棺材旁喘息著,還有得救?
她方想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