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的人家,兒女的婚事必然要挑選門當戶對、互惠互利的姻親,林恩小姐的婚事,絕對不應該落在那位來自異國他鄉的費滋先生的身上,長得好看又不能當作金馬克花。
不過,卡文迪許夫人轉了轉眼珠,想到帝都的傳聞和男爵夫人的風評,覺得她也不是什麼靠譜的母親,就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反倒是莫蘭夫人聽了卡文迪許夫人的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男爵夫人,她比較瞭解這位出身布蘭德利家族的老朋友,總覺得男爵夫人最近在策劃一些事情,不知她又在算計什麼人。
一個月的時間飛快流逝,眾人在這座海濱小城玩的非常開心,蘇瑾每天沙灘散步、觀海聽濤、拾撿貝殼,和小夥伴們逛遍了小鎮上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家獨具特色的小店,去教堂做禮拜,去吃最新鮮的海貨,明亮的陽光和鹹味兒的海風讓人慵懶散漫,心生寧靜。
費滋先生在那之後就十分頻繁的拜訪博利別墅,每次來,都會給年輕的小姐們帶些鮮花珠串這樣的小禮物,當然,每次送給蘇瑾的禮物都是與眾不同的,他傾慕林恩小姐的心事昭然若揭。
無奈蘇瑾的態度一直很平淡,對於他送的小禮物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喜愛,如果禮物稍稍貴重,蘇瑾就拒絕接受,不給費滋先生一絲希望。有時候在路上巧遇費滋先生,蘇瑾也會在簡短的寒暄後迅速離開,完全無視了俊美青年的期待和失落。
等到男爵夫人宣佈,他們這一行人即將結束對這座海濱小城的拜訪,準備後日啟程,大家一起前往北面溫泉山谷的時候,關於喬治·費滋的調查報,告終於送到了蘇瑾的手上。
修·格蘭特措辭簡潔的行文裡蘊含的擔憂和關懷,讓蘇瑾不自覺的微笑。
近一個月的遠離和休養,讓她慢慢釋懷,在一聲又一聲的海濤中,蘇瑾讓自己一點點的退回到老朋友的位置。那些長在她心底的萌芽,終將在枯萎後化作養分,也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悄然開出一朵嶄新的玫瑰花。
蘇瑾往下細讀,終於知道這位漂亮多情的費滋先生來自何方了。他竟然是亨利大公貼身管家的兒子,因為嘴甜長得可愛,從小就受到大公夫婦的喜愛。
喬治·費滋年少時,在藝術領域就顯露出非凡的才華和熱情,所以亨利大公資助他,讓他前往藝術氛圍濃厚的法蘭克帝國學習繪畫和雕塑,希望他能夠不辜負這珍貴的天賦和一身的靈氣。
然而,聰明漂亮的少年脫離了長輩們的管教,獨自一人置身於奢靡浮華的藝術之都,很快就被聲色犬馬迷住了眼睛,他荒廢學業,追求享受,最後又迷上了賭博。
直到他欠下賭場鉅額債務,賭場老闆逼著他出賣色相,用來償還賭資,喬治·費滋終於害怕了。他和遠在英帝國的父親以及亨利大公坦誠了事實,懇求他們前來把他贖買出去,要不然他的一生就毀了。
回國後的喬治·費滋和所有聲稱要痛改前非的賭徒一樣,洗心革面的老實了一陣子,但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誘惑,再次走進了賭場。
自此,亨利大公就不再管他了,喬治·費滋越陷越深,最後還是走上了靠臉騙錢吃飯的道路。
亨利大公在乎臉面,不想讓別人知道,曾經受他喜愛的年輕人變成了臭水溝裡的爛泥,所以他警告喬治·費滋,命令他遠離帝都的上流社會,不要讓別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次斯特林伯爵和林恩男爵一起給亨利大公下套,讓亨利大公的勢力大受打擊。剛剛結束的議會上,投靠大公的議員數量銳減,鎩羽而歸的亨利大公暴跳如雷,他詛咒所有反抗算計他的對手,想要報復回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所以,林恩男爵的唯一愛女,剛剛舉辦過盛大成人禮舞會的瑪格麗特·林恩,就成了亨利大公的報復物件之一。
要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亨利大公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如今在女人堆裡混吃混喝的賭棍喬治·費滋。於是,他讓人去把他抓來,交給了他一個回報豐厚的任務。
讀完前因後果,蘇瑾把信件扔進隨身空間裡,開始思考下一步的安排。
亨利大公實力雄厚,是根深蒂固的老牌大貴族,不是蘇瑾現在的實力可以正面對抗的,所以她一直選擇支援威廉·斯特林伯爵,共同打擊亨利大公一系。
並且,亨利大公所代表的保守派也不是擰成一股繩的團結黨派,他們之中,甚至有許多世仇家族,因為共同利益而暫時聯合在一起,這些家族彼此防備,彼此覬覦,一旦發現有機可乘,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削弱仇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