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你,我更氣的是世人。”
'為什麼呢?'
“要不是大家都相信幽靈傳聞的話,我應該就不會遭你懷疑了。”
七年前山頂上發現了女子高中生的屍體。
現在,那個地方有幽靈出沒。
幽靈穿著黑色水手服,留著一頭長髮。
“不管是散播謠言的人還是世人,他們都完全沒想過要去調查事件的真相!”
在發現屍體的地方提出建造垃圾處理設施,是對那少女屍體的一種褻瀆。有些人產生罪惡感,有些人則害怕遭到報應。幽靈傳聞之所以會流傳出來,正是反映了這附近居民的心情吧。
“我想,散播謠言的人,一定就是反對垃圾處理設施建設的人吧。”
一定是那些無法以理性交涉獲得解決的人們,打算透過行政方式阻礙設施的興建,因此煽動人們,激起大家的反對建造的意欲。猶如讀出了我的心聲,少年直接否定了我的話。
'啊啊,不是那樣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是我。散播謠言的人。從半年前開始,我就定期在網上寫東西。所謂的目擊談全都是我創作出來的。因為即將要前往屍體的發現現場,所以得做些準備工作。畢竟在同一天,很可能會倒黴地遇上犯人嘛。原本預定我也會同行,那個時候,要是能讓我見到疑似犯人的人,一定超幸運的。'
我費了好些時間才消化完對方所說的話。也就是說,少年散播出錯誤的情報,撒網出去的用意就在於鎖定犯人。而幽靈的外貌像極森野,也是少年蓄意營造出來的假象。
“我是不能理解你話中的倒黴和幸運在哪裡,但我想問問,你為什麼會希望見到犯人?”
'那和到動物園參觀獅子是相同的心理'
“那個名叫森野的孩子,到底知道多少?就連你散播幽靈謠言的事也知道嗎?”
'她什麼都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我想,她一定只認為你是個想與她搭訕的途人吧'
“你的意思是,她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和你通電話,便聽從了你的忠告逃跑了?”
'沒錯。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聽到那詞語的時候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連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因為少年的聲音當中沒有包含任何感情。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就連“朋友”這概念的存在性都被一併否認掉般。既然如此,他又為何做出保護那少女的行徑呢?難道他對她有著戀愛情感?
“假設我是犯人,並且把那少女殺死,拍下照片的話,你會怎麼辦?”
'會把你找出來'
“為了報復我?”
'不,我應該會請你讓我欣賞成品吧?大概還會跟你交涉轉讓照片的事宜。'
“之後呢?”
'沒有了'
我想作嘔。在少年的內心當中,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被人類定義為“愛”的東西。
我在車上回想起森野的表情。與少年的言語相比,她那充滿哀怨的表情實在太有人情味了。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放棄與少年做出進一步的交流。
放棄那位名為森野的少女,讓我有種失戀的感覺。但我要是去找那女孩的話,一定會在哪裡遇到那名少年吧?我有預感,與他有所瓜葛的話準沒好事。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隨著時間的沉澱,那種感覺轉為確信。我不得不放棄那位使人聯想到靜夜森林、充滿神秘感的少女。
但我追求屍體容貌的心情卻與以往一樣,甚至更為渴求著。我尋求著一具與蘿沙麗亞·倫巴多同樣,能夠引導我聯想得更為深遠的屍體。與少年的協議是“只要不干涉到他們,對方也不會干預任何關於我的事情”。就是說,和少年做出的承諾,如同被他告知了“想拍攝照片的話就去找森野以外的被攝體”一般。
那天晚上,我沒有返回自己所住的公寓。我把車開入繁華街,並在保齡球場的大堂中搭訕了一位滿臉無聊的少女。我們一起去鉗公仔,之後從自動販賣機買了果汁給她喝。我把她請上車,拍攝在那天晚上完成了。之所以會選擇那名少女,是因為她與森野一樣,有著一頭漂亮的黑髮。
過了兩週,依然沒有警察上門調查我。而我這邊也同樣,沒有做出任何調查森野或那名少年的任何舉動。手機已經關了電源,與繃帶一同被我保管著。
在拍攝第五個人的時候,我開始慶幸自己當時沒能把森野變成被攝體。要是當時拍了她死後的照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