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洗澡水準備好,任盈月便讓紅袖到外頭守著,不許人進來,自己到屏風後脫了衣物,跨進浴湧。
想起昨夜的狂亂,她就有些臉熱心跳。再憶及陸朝雲起身上朝時的臉色,不禁抿了抿唇。
她當時沒有拍飛他,任他藉由她身上發洩藥力,已是仁至義盡,也算是對得起她“陸夫人”的名頭,再進一步卻是萬萬不能了。
目光落在大腿根部,看到破皮紅腫的肌膚,任盈月忍不住咬了咬牙。即便隔著衣料,他那般兇猛的推擠,也給她的身體造成負擔與傷害。
仔細清理了身體,起身拭淨身上的水漬,仔細在傷處塗抹了藥膏,她穿上貼身丫鬟準備的乾淨褻衣及中衣,走出屏風。
“紅袖。”
聽到輕喚,紅袖進來,“小姐。”
她走到一邊場上坐上,盡力不去看狼藉的大床,“把床收拾了吧。”
紅袖點頭,紅著臉過去換上新的床褥,然後把換下的拿出去送到漿洗房。
任盈月則上床補眠。
折騰了一晚上,她也是很累的。
結果,她睡下不到一刻鐘,就被紅袖吵醒了。
“什麼事?”因為睡眠不足,她的口氣也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冷凝。
紅袖縮了下脖子。小姐有時候無意間散發出來的氣息,很讓人心生畏懼。“府裡有客人來訪。”
“客人?”外頭應該人人都知道丞相夫人是個藥罐子,誰會沒事過來打擾她靜養?
紅袖聲音益發的低了下去,“是長公主。”
任盈月的眼神瞬間冷下。長公主!
“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
“小姐,”紅袖著急抬頭,“來人是公主啊,怎麼能不見?”
“不見就是不見,她若有興致就等相爺下朝回來,我是不見。”說完,她倒頭躺下,不再言語。
紅袖為難的立在原地,咬咬牙,轉身而去。
不久,院裡就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好大的膽子,連本宮都敢怠慢。”
伴隨著這挾帶怒意的嬌吼,便是寢房門被人狠狠踹開。
任盈月不悅地蹙了蹙眉,卻沒起身。她倒要看看這個膽大妄為的長公主,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物?
經歷過慘絕人寰的滅門之禍,在黑暗深淵掙扎過的她早已沒有什麼可懼,如今她只想平靜的活下去,但若有人執意挑釁上門,她也不會與人客氣。
“公主,我家小姐病弱……”
啪的一聲脆響,紅袖臉上又捱了一記鍋貼,原本粉嫩的小臉立時紅腫起來,左右一記很是對稱。
任盈月坐起身,伸手掀開床帳,冷淡地開口,“紅袖,過來。”
紅袖看了看驕蠻的長公主,又看了看那隻從床帳內伸出的蒼白柔荑,最後還是堅定地走向床邊,低聲詢問:“小姐,可是渴了?”
“把床帳掛起。”
床帳掛起,任盈月的目光從紅袖的臉上掃過未作停留,直接落到那抹桃紅色的嬌俏身影上。
眉如青黛,眼若秋水,唇似塗朱,青春少女芳華正茂,美如畫嬌似花,通身的氣派,一身的富貴。
“公主大駕光臨,臣婦本應出外恭迎,怎奈臣婦身有重疾無法起身相迎,望公主恕罪。”
長公主看著床上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子,目光沉靜,吐字清晰而鎮定地面對自己的怒火,倚靠在床頭的身子單薄而瘦削,說完那句話後,便低頭掩唇輕咳,然後漸漸劇烈起來,最後,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長公主嚇了一跳。她是知道任大人的女兒體弱多病,但沒想到竟虛弱成這樣!
心裡原本的怒火不知不覺中消去大半。
若真把她氣出個三長兩短,只怕陸相更討厭自己。想到這裡,長公主暗自收斂了脾氣。
“小姐……”紅袖卻被主子那口血給嚇到了。明明近來已經不再咳血,怎麼今日病情又加重了?
“我沒事……”咳嗽卻是益發狠了些,掩嘴的帕子慢慢浸了血,有些令人觸目驚心。“只是不得久坐罷了……”
紅袖立刻便要扶她躺下,“小姐,你可千萬別硬撐,這身子可是好不容易才稍有起色啊……”說話間,眼淚就淌了滿臉。
長公主傻在當場。這是……要出人命?腳步不自覺向後挪了兩步。
“公主駕到……咳……身為臣婦,焉有不迎之理……咳……”任盈月虛弱地說著,伸手撐在床沿欲起身。
紅袖撲通一聲就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