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快洗,別磨蹭。”殷旭把溼布巾丟在他臉上,讓他擦乾淨那張斑斑點點的臉。
臉上的汙漬還好洗,頭髮上的卻花費了不少功夫,等兩人清理乾淨,日頭已經接近正午了。
交代韓森不用準備他們的午膳,滕譽帶著殷旭出門,身前身後跟著兩隊凶神惡煞的侍衛,好一副惡少上街的陣勢。
路上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避散,不用侍衛開道就自覺地把街道讓了出來,而且原本喧鬧的街市瞬間寂靜無聲。
殷旭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肥胖的婦人以極快的速度拎著她四五歲的兒子跑到路邊,甚至捂住了她兒子的嘴不讓他出聲。
等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他聽到後方不止一個母親在告誡孩子:“兒啊,以後見到那個人一定要避開知道不?否則衝撞了他晚上會被魔鬼吃掉的……”
“魔鬼?”殷旭笑呵呵地看著面色如常的滕譽,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沒想到三殿下兇名在外,都快成夜叉了。”
滕譽早習慣了這樣的場面,而且這也是他多年精心營造的結果,反倒是殷旭,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怎麼就沒有一點不適應呢?
他哪裡知道魔尊大人最鼎盛時期,在修真界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兇惡的可不僅是表象。
當年,只要是他到哪,哪的修真者就忐忑不安,生怕被這魔鬼找上門,家中有寶貝的也不敢藏,丟寶貝是小,丟命是大啊。
兩人招搖過市地去了京都最有名的酒樓,已經到了飯點,仙滿樓內座無虛席,跑堂的小二如風如火的在席間穿梭。
殷旭原本還不覺得餓,看著這幅生動的場面,聞著飯菜的香味也有了點食慾。
一群二十幾個侍衛湧進去,迅速在大堂圈出了一塊地盤,把地盤內的客人全丟了出去。
掌櫃的慢一步,急匆匆地跑過來,卑躬屈膝地問候了滕譽一番。
“哎喲,三殿下許久不曾來小店了,雅間一直給您留著呢,您看要不要去樓上坐?”有這麼一尊大佛杵在這兒,讓其他客人怎麼吃飯?
滕譽看了殷旭一眼,讓他決定。
殷旭掃視一圈,發現其餘客人全都低著腦袋速度極快地往嘴裡塞飯菜,大有立馬跑路的氣勢。
他壞心一起,指著臨窗的一張桌子說:“就那兒吧。”
被點到的地方正好有一桌書生在用膳,原本高談闊論的聲音在滕譽一行人進來後就暫停了,這會兒見殷旭指著他們的地盤,臉上浮現出羞憤的怒氣。
仙滿樓是全京都最好的酒樓,用餐的客人都得事先預約排位,好不容易輪到他們了,剛點了一桌子佳餚美酒,還沒用幾口就要被趕出去了?
“啪!”一個身穿白色棉袍的書生拍桌而起,漲紅著臉大聲呵斥:“身為皇子,不思進取,不為國出力不為民請命,成天鬥雞遛狗,欺壓良民,試問,殿下可對得起滕氏祖宗,可對得起黎民百姓,可對得起天地良心?”
“……”一堂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大義凜然的書生,有人眼尖的認出了他的身份,唏噓道:“乖乖,好膽氣!……難怪連著五屆科舉都名落孫山,這性子……嘖嘖……”
殷旭沒想到吃個飯搶個桌子都有人敢不給面子,還噼裡啪啦扯出一通大忠大義的教訓,就差引經據典了。
不過嘴賤的後果就是被韓青捏著下巴塞了一隻雞腿,堵住了嘴,然後提著他的衣領從窗戶丟出去。
“清河兄……”同桌的書生終於坐不住了,一面憤慨地瞪著韓青,一面跑出去救人。
還好只是一樓,否則這一丟,保不準就缺胳膊斷腿了。
掌櫃的捏了一把冷汗,驅使著兩個夥計去把那張桌子收拾了,不過卻被滕譽阻止了,只聽他語氣溫和地說:“不用收了,將整張桌子搬到門外,讓剛才那幾位學子繼續用膳,本殿自問循規蹈矩,沒鬥過雞也沒遛過狗,欺壓良民更是無稽之談,哪擔得起那位學子的憑空汙衊,一定要讓百姓們看著他們把這頓飯吃完,否則本殿真是洗不清身上的罪名了!”
“是……是!”掌櫃的趕緊朝夥計使了個眼色。
“小心點兒,別把湯灑了,一米一飯皆是大梁的根本,可不能浪費了。”
兩個夥計心臟一跳,手一抖,桌上的盤子發出哐當哐當的碰撞聲,別說是湯,連菜都滑出來了不少。
“混賬東西!手穩些!”掌櫃的在一旁焦急地呵斥。
“算了算了,木桌沉重,也別為難他們了,這頓算是本殿下請他們吃的,算是為剛才的魯莽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