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水汪汪的大眼答道。
“我告訴你……”賈秀芝湊進金玲耳邊一陣耳語。
金玲“啊”一聲說:“真的?!不會吧?可別嚇人啊!”
賈秀芝愣了一下說:“信不信由你,我等於什麼都沒說。”
賈秀芝揮了揮拳頭:“當心,別把自己給整丟囉!”
金玲說:“不是講來保衛祖國,建設邊疆的嗎?”
“是啊是啊,細妹子,沒錯。先叫人家把你先保衛了再說……哎,看什麼看?我叫賈秀芝,哎,你不認得啊?”
賈秀芝嗵嗵嗵地走回自己的帳篷,抄起一把剪刀,又走了回來,對金玲說:“來,幫我把這長辮子給收拾了,剪!再剪……再剪短。你倒是剪啊!……”
第二天,女兵們植樹。新任排長謝冬作隊前集合。
他見到賈秀芝便說:“你,第三個,那個誰,出列!”
賈秀芝朝前跨了一步。
謝冬說:“喂,你怎麼來了?這兒除了我,都是新來的女兵!”
賈秀芝道:“報告,我是混進來的,剛調進三連,請求參加植樹。”
謝冬說:“混什麼混?這裡是女子排。哦,下不為例!帶上砍土曼,跟著吧。”女兵們不知所云。哈,謝冬把湘女賈秀芝當成了男人。這一刻,賈秀芝知道,她成功了。
女兵們栽植了沙棗樹、白楊樹、榆樹。望著這一行行幼林,姑娘們突然產生一種莊嚴感,萌發一種期待,接受著一個使命。
雪山高聳在雲端,天空瓦藍瓦藍的。苗在風中搖曳,葉片輕輕地擺動,像孩子般拍著巴掌。
人們心中蔓延著一種女性的柔情,讓這些湘女的臉龐更加豔麗、動人。
謝冬說:“休息一下,喝水,需要方便的,有綠洲一號,大家安靜啊。”
他清了清嗓子,說:“同志們,今天栽的樹,叫‘紮根樹’,幾年後,就是防風林帶,往後,它將和我們一起,成為綠色的大軍。戰友們,你們是春天的使者啊。”
這話激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工間休息一刻鐘。
金玲拽拽賈秀芝的衣袖,說:“哎,這小排長,嘴皮子還有兩下子啊。”
賈秀芝橫了她一眼,說:“怎麼,幾句話就把你給打倒了?你可得小心哦。”
金玲說:“秀芝姐,瞧你。他是我們排長。”
“你是說,他是領導?”賈秀芝說。
“我看,他還是個孩子。”金玲一笑道。
賈秀芝將拳頭一揮,說:“哥哥我告訴你,大狼小狼都是個狼,知道吧,你們已經被圈進色狼窩裡了。”
“真的?我們該咋辦呢,秀芝姐?你得拿個主意。”
“咋辦?涼拌(辦)!不過姐不是嚇唬你呀,臉蛋越漂亮,人越容易受傷啊。”
“秀芝姐,我看你長得也蠻好看的。”
“得,別別,哥們不吃這個。”
“秀芝,你咋懂得這麼多呢?”
“對啦,以後別喊我姐,啥事兒我都告訴你。”
“那,那,好哥們,求你啦!”
“行,我先告訴你,我的重大發現。”賈秀芝掃了金玲一眼。
“你說。”金玲圓睜著一雙清澈如泉的眼睛,等著下文。賈秀芝心頭一顫,話沒說出口。她心裡嘀咕道:天哪,哪個男人要不愛上這種女子,那才怪呢!
“什麼發現啊?”金玲問。
賈秀芝說:“在長沙招聘團,有一個女連長還記得吧?”
金玲說:“記得,都叫她徐連長來著。”
賈秀芝說:“別看這個徐連長人長得不咋的,派頭可牛氣了,她身邊幾個女兵都比她好看,卻要時時事事圍著她轉;知道她現在什麼官嗎?在師部當勞資科長了。所以呀,女人要想當官,一要醜,長的像男人,二要野,要能幹,愣著幹。”
“我才不要當官。”金玲搖頭說。
“那就當官太太呀,我們湖南人說的堂客,部隊上興叫愛人,反正是嫁人做老婆。”賈秀芝的話像連珠炮似的。
“我從來沒想過要嫁人。”金玲撅著嘴說。
“妹子呀,從來沒想過?這會兒就想想吧,啊?”賈秀芝道。
她站了起來,使勁拍著屁股上的灰土,向樹壟邊走去。
開工的哨音隨即響了起來。
6*的湘女們
湖南女兵,年齡最大的二十一歲,最小的才十三歲。在墾區,就引起不小的震動。十三四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