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見見嘛!”
“我看還是不見的好,是那個王處長是吧?是啊?不見不見。”
“為什麼不願見我啊?”王乃宇跨進門來。謝冬起身讓座,把哈尼肯介紹給王乃宇,說:
“處長,這是我的達當。”
“什麼?你的搭檔?謝冬啊,不簡單嘛,還有這麼個搭檔。”
“是的,處長。”
“你們園林隊的牛呀、羊呀,也和你的搭檔有關係,是不是啊?”
“這都是我達當送的。”
“那你倆的交易還不小嘛。”
“處長,你的意思我不懂。”
“謝冬同志,你是國家幹部,兵團農場連隊的領導。”
“處長,您……?”
“要搞社會主義,不要搞資本主義哦!”
“我……?”
“還有,你們剛才的談話,我已經聽到了,那是一種很危險的傾向啊,反對開荒,右傾
嘛,這是政策,希望你們這類言論到此為止。”
“你?!”
“老人家,不要衝動。說句不客氣的話,拿你們哈薩克諺語說,庭院是為朋友而敞開的。”
“處長,這話不合適吧!”
“我們不歡迎你這樣的人。”
“我叫哈尼肯。你是這個農場的頭頭?”
“嗯。”
“我也告訴你,我們整個古牧地、芳草湖,也不歡迎你這樣的頭頭子!”
“老鄉,請不要這樣說話。你不認識我。”
“認識,扒了你的皮,我們也認識。”
“我叫什麼?”
“你姓毛。”
“不,我姓王。”
“你姓毛,是金駝灣管理處處長。可古牧地的人,都叫你毛驢子處長嘛!”
24謝冬吞嚥著自己的淚水
哈尼肯夫婦氣沖沖地走了,使得謝冬心裡十分不安,那沮喪的感覺如同牛骨梗喉。他為王乃宇的行為感到氣憤、羞恥。他想,把一個墾區交給這樣一個人,真是一個錯誤。
要是自己是這個農場的場長,一定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辦成中國第一流的農場,但眼下自己才是一個小小的園林隊長。
他不敢再想下去,嘆了一口氣,又為夏丹深深地不平。夏丹是一個多好的人,如今鮮花插在驢糞上。
哈尼肯夫婦已經走遠了,但走得極慢。謝冬知道達當、阿郎在等自己。
他向尕老漢把隊裡的事情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從食堂裡拿了一些吃的,便騎馬追了出去。
謝冬喊著爸媽追到他們跟前,滿面淚水,沒有言語。只能以淚愧對自己的親人,這個世
界上養育自己的最親的親人。
每當想起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會油然生出一股溫暖,一份激勵,它成為自己在這個世界
上生存下去的理由,不管遇到多大的坎兒,都能邁過去。
它成為自己不能枉活一生的動力,因此,做起事來總是不知疲倦,不怕勞累,精力充沛。
謝冬常想,他不是為自己而活著。他要活在親人們的囑託中,活在親人們的眼神裡。一
份念想,一份喜悅。為了至愛的親人,也為了可惡的敵人。
今天本是一個令人開心的日子,卻給自己帶來極大的不快,謝冬在心裡痛罵著自己。
藏獒虎子一聲不吭地跟在身後,用眼神向謝冬示意,你們人啦,就是那麼不講情意。
哈尼肯也沒有言語。謝冬吞嚥著自己的淚水,慢慢地走著。三匹馬,三個人。
還是谷麗娜爾打破了沉寂。她說:“謝冬,媽媽知道,你在兵團受苦受累,照這樣下去,
你還得受委屈,受罪哪!”
哈尼肯依然沒有言語,只是深深地一點頭。
“孩子啊,媽媽常琢磨著,憑你的能耐,加上你的聰明才智,我和你爸把這個家交給你,
不出五年,別說是芳草湖,就是古牧地,也會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你達當腰桿子不行了,就是還能吃能喝,今天你們那個王處長把他氣的啊,要是當年還不把他捶成肉餅渣渣?”
“哎,不不,我現在是謝冬的爸爸,不是哪一個巴朗子的爸爸。”
“爸啊,我,我謝謝您,我代表園林隊的全體職工謝謝您。我當時差一點兒拼命呢。”
“所以啊,我覺得你不是羊羔子啦,不是牛犢子啦,成了真正的兒子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