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長春宮中請安回來,便聽到了鍾萃宮嘉貴人金氏發動的訊息。嚶鳴暗暗一算,如今的確是九個月有餘,算是足月了。
怡貴人便問:“娘娘,咱們要去瞧瞧嗎?”
嚶鳴思忖了一會兒,“說實在,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可若不去,旁人有要閒言碎語了。”旋即一笑,“還是去吧,本宮也想早點知道,嘉貴人這一胎是男是女。”
怡貴人輕輕頷首,便披著裡貂皮的斗篷,跟著嚶鳴一路踩著昨日的積雪,穿越御花園,直奔鍾萃宮而去。
鍾萃宮這會子可真真熱鬧,東配殿裡早已忙碌不堪,太醫、接生嬤嬤們都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底下的宮女太監也都被指使得團團轉,裡頭還時不時地傳出女人淒厲的低吼嘶叫,讓正殿等著人聽得心肝一顫一顫的。
皇后已經來了,慧妃、嫻妃二人已然分坐兩側,嚶鳴見狀,忙進正殿給皇后請安。
皇后面無半分急躁之色,指了指嫻妃身旁的椅子,便道:“坐下等吧,這才剛開始呢。”
嚶鳴也不多說什麼,輕聲道了聲謝。便帶著怡貴人一起到一旁坐著等了。因鍾萃宮的宮人都在東配殿忙活著,連西配殿照顧慶貴人的宮女太監都被派去了大半。
慶貴人陸氏也在正殿中坐等,快六個月身孕的慶貴人腰肢也粗了起來,坐在沒有靠背的小繡墩上,聽著腰肢,瞧著有些乏力艱難的樣子。幸好照顧慶貴人的宮女還算細心,已暗自用雙手扶著慶貴人後腰。這才略好了些。
正殿中。燒了熱烘烘的地龍,徐徐熱氣自腳下的方磚滿地漸漸生騰,烘得殿內一片暖煦。嚶鳴坐了一刻鐘便周身暖和透了。於是脫下頭蓬,讓半夏替她拿著。
而扶著慶貴人後腰的宮女已經是另一個,瞧著顯然是兩個貼身宮女輪換著來,然而。嚶鳴暗暗掃了一眼殿內坐了一屋子的后妃們,人人都視而不見。
沉吟片刻。嚶鳴終於站了起來,朝著皇后做一個萬福:“皇后娘娘,嬪妾瞧著慶貴人身子重,著實辛苦。不如讓嬪妾送她回西配殿等訊息吧。”
皇后看了一眼坐得愈發艱難不適的慶貴人,忙一笑:“慶貴人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倒是本宮一心記掛著嘉貴人。倒是忽略了你了。既然如此,你就回自己寢殿等候好訊息吧。”
慶貴人被宮女攙扶著方才站起身來。挺著大肚子見了萬福:“多謝皇后娘娘體恤。”說吧,忍不住朝著嚶鳴露出感激的一笑。
嚶鳴忙幾步上前,親自扶著她便退出了正殿。
慶貴人所居住的西配殿,與嘉貴人的東配殿正對著,也是面闊三間的殿宇,雖不及正殿寬敞,可她好歹是有孕的嬪妃,哪怕不得寵,殿內的炭火供給還算充足。西配殿裡的炭盆還未完全熄滅,宮女連忙上去加了紅籮炭,不消片刻,便熱烘烘燒了起來。
宮女忙用熱談添了腳爐擱在慶貴人腳底下踩著,慶貴人歪在羅漢榻上,倚著個厚實的軟緞引枕,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方才多謝娘娘替婢妾開口,否則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嚶鳴接過宮女奉上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你身子這麼重了,何況那樣撐著,自己早說不就是了?皇后在意自己名聲,不會不許你回來歇息的。”
慶貴人低聲道:“自打回宮,我雖然解除禁足之令,可皇上卻未曾來看過我,多虧得嘉貴人照拂,否則我豈能這般順遂?她如今在東配殿掙命生孩子,我等上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嚶鳴暗暗想著,慶貴人的性子,果然是知恩圖報的,便笑著道:“嘉貴人不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我瞅著,嘉貴人身強體健,這一胎肯定會平安生產的。”
嚶鳴含笑說著,又大量了一眼慶貴人,慶貴人肚子倒是大起來了,可人卻沒見胖,“倒是你,該主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慶貴人感激地點了點頭:“太醫說,婢妾身子雖比不得嘉貴人強健,但也還好。日前,婢妾出去消食遛彎,在御花園瞅見景仁宮的郭佳貴人,她肚子當真大得厲害,才七個半月,竟跟足月差不離了。”
嚶鳴聽得心頭一沉,私底下只聽人說嫻妃極其厚待郭佳貴人,什麼好的滋補品都給她享用,如今看來,只怕嫻妃是別有用心。
“女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尤其頭一胎最為艱難,若是胎兒過大,極有可能難產。”——而若難產,母子只能保其一,皇帝會選擇保誰,那還用說嗎?
慶貴人也嘆了口氣,“娘娘說得是,婢妾雖不大喜歡郭佳貴人為人,可也著實覺得她可憐。”
嚶鳴便微笑著道:“此事貴人不必摻